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将军和傀儡皇帝》北地余光 文案: 我骑着膘肥体壮的种马走进大殿后,看见了黄袍加身的她。 我第一个念头是作孽。 第二个念头是我真他妈是个变态。 攻宫将军x被废傀儡皇帝 1.无逻辑双向暗恋短篇 2.相信作者一定会完结的人品 3.第一人称自娱自乐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将军阿梓 ┃ 配角:阿满 ┃ 其它: 第1章 阿满   我骑着膘肥体壮的种马,穿着一身盔甲,马脖子上拴着的铃铛发出清亮的声响,我的背后立着黑压压的一众士兵。   我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看见了黄袍加身的她,坐在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我当然不会拉着她过长的黄袍将它连着她一起赶下王座,然后迎接着我效忠的贤亲王登上这世间最崇高的地位,我第一个念头是作孽。   九,十岁的男孩没有喉结是正常的。   九,十岁的男孩雌雄莫辨些也是正常的,因为他爹已经驾崩了的帝王后宫三千佳丽什么类型都有。   九,十岁的男孩身高有些矮是很正常的,因为他的爹身高也不拔尖,况且男孩发育要比女孩晚。   八,九岁的女孩没有隆起的胸也是很正常的。我看着她木木的脸,没来由地有些心痛,如果攻宫的不是我,而是其它的人,那你要怎么样活下去呢?   我的士兵将她强硬地绑下王座,她的旁边的近侍跑得差不多了,就她一个还木呆呆地坐在王座上,看起来像是个贪恋最高位的蠢货,但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士兵将她带到我的身边,我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听着士兵的声音:“将军,这小皇帝怎么处理,就地杀死么?”我愣了愣神,回答:“不,暂且留下她。”   抓住她的士兵是我的亲兵,一向很听我的话,我的军队是很严明守纪的军队,所以他们只是躁动了一瞬,就重新安静下来。   我发现她成了事实上的孤家寡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她本来该有个忠心的侍女的,我知道,再没有比秀春更忠心于她了,但是没看见秀春的身影,我想我明白了,当阿满被大臣拥立上王座时,“愚忠”的秀春就被他们杀死了吧。   阿满就是傀儡小皇帝的名字,她在曾经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不过当她的父皇驾崩以后,一切都变了。   我能够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仁帝驾崩后,大臣们认为国不能一日无主,坚决拥护皇后的嫡长子登基,但嫡长子阿卿在登基大典的前几日突染重疾,那时候我被贤亲王一道令下前往南方征召我的士兵,到了南方后又接到消息,阿卿身体已无恙,现在想来是大臣们发出的假消息。   驾崩的仁帝膝下子嗣稀缺,他太宠爱先皇后,一共就留下了两个子嗣,阿满就是皇后的大女儿,大概是大臣们见唯一的男嗣都出了问题,商讨下就出了个歪主意,将阿满,这个唯一的公主推上王位,宣称公主阿满被贼人袭击重伤不治而死。   阿满是个彻彻底底的傀儡皇帝。   贤亲王很顺利地登基,阿满被关进了牢狱里。   贤亲王……这时候应该叫做皇上,他宣告了我的丰功伟绩,其中还特意点明了我的性别身份。   我透过满目耀眼的黄色,看见他掩藏得很好的得意,我掌握的军权太多,即使他现在当上了皇帝也有所忌惮,更别说他知道我并不是彻底的忠诚。当他登上帝位后,就毫不掩饰地打算收回我的权力。   我的士兵脸上难掩愤恨,他们的心是向着我的,无关我的性别。   朝堂上大多是男子为政,自然更偏向男性,女性主权不是主流,这都是皇帝预料到了的。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想着那个小小的阿满。   我理所应当被收回了一部分兵权,偏生我还得作出谢主隆恩的模样,我膝盖跪下,感觉有点恶心。   我听见皇帝的声音:“将军,你助我得这江山,希望得到怎样的赏赐?”   我心里头一凛,心想,正戏来了。 第2章 变态   需求得太多显而易见会遭到大臣的不满,需求得太少,不用说,会被皇帝强制塞一大堆完全没用的东西,像是金币堆啊男宠啊,我挑了挑眉,在心里暗暗赞赏了皇帝的算计。   哦,我是武将,但绝不是没脑子的老大粗。   皇帝看起来得意极了,但他的得意反映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很不显眼,但我挺会察言观色,我要是个文将而不是武将也许会被记载成佞臣,名留青史。   “臣想要小皇帝。”我动了动睫毛,叫他们把我的眼神遮住。我可以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暧昧敌视厌恶,耳边是大臣们的窃窃私语。   皇帝皱了皱眉,为难的模样,但我知道他心底一定偷着乐,不付丝毫代价就把奖赏一笔带过,“这……”   我拱了拱手,感觉腿脚有点麻,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腿,开口道:“臣曾经是小皇帝的近侍……有很深的感情但求而不得。”感觉得到待我这么隐晦的一说,四周的目光统一成了暧昧轻视,噢,我真是亏大了。   但怎么办呢,我很喜欢阿满啊。   阿满是她的小名,我是不能直接称呼的,但叫公主太生疏,我就常在心里暗暗地喊阿满了。   “好。”皇帝饶有趣味的拍拍手,“那爱卿去狱里把那孩子领回去吧。”   我暗自鄙视了皇帝一下,以为暗搓搓收回了部分兵权就万事无恙了么,真正的灾祸在外不在内,匈奴那帮龟孙子觊觎我国疆域已经很久了么。我是将军,这事我要管,但皇帝掺合了进来,我也不好不叫他忙得焦头烂额。   我被个声音尖细的内侍领去了狱里。狱里头环境不错,但饭菜着实不怎么,阿满作为前代傀儡皇帝,我担心她吃了苦。   没见到她时心里像窜起了个小火苗,火急火急的。   我投过狱里的铁柱子看见了她,她穿着单薄的内衣,头上戴着的沉重的头饰全部被卸下了。   咔擦一声锁被打开了,我走进去,抱起她。我用自己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她,她的表情是漠然的,我描述不出来,但心里就像梗了根刺,小火苗被突来的冰水扑灭了。我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子的反应,也许是她小时候软软的,笑容甜甜的,实在太可爱了。   她轻了很多,体重的减轻告诉她过得并不好。我有些埋怨那些臣服了的大臣了,这是怎么搞的,即使是去当个傀儡但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连人都养不好呢。   有些大臣的子女在我手下历练,我心念一动,决定好好操练他们,才对得起他们的爹妈对阿满的照顾。   我注意到了阿满的眼神,她待在我怀里,安静得像小羊羔一样,但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愤恨,像是年幼的狼崽子,想要窜上去压住猎物的身体用牙齿撕咬他们的身体。是在埋怨我么,我心里有些触动,短短时间内她就遭受了这么多的变故。   先是父皇的离世,然后是哥哥突染重疾,一直陪伴她的侍女被杀害,她自己被强迫的推上皇位而后落入牢狱。   所以我任由她与他们抬高脸咬了我一口,咬在我的眼皮上,她未发育完成的牙齿撕咬着我的皮肉,有点痛,也有点痒,说真的,这对皮糙肉厚的我无足轻重。我就任由她这么咬着,像是个悲伤欲绝的小兽,她的眼中跳动的火焰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阿满。   我的阿满更可爱了。   阿满终于松开了她的嘴,她的牙齿微微露出,脸上露出了吃力的表情,我只是微微一动她的嘴就脱离了我的脸,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脸上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牙印。   我默默地看着阿满,她瑟缩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我轻轻在她的眼角亲了亲,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我觉得阿满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终于意识到,我也许是个变态。 第3章 茱萸   当我意识到我是个变态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把阿满放到我身边了。   因为变态是荤冷不忌的,意思就是,也许我哪一天看着阿满就会酒后乱性。   这不行,光想想都觉得可怕,我突然想起当初我还在阿满身边当侍卫的时候,坐怀不乱,气定神闲,嗯,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个变态,现在想来,我应该是暗搓搓地在占小女孩便宜。   *   有一年的重阳节。   阿满六岁,我十六岁,虽手能提千钧,力能拔山河,但也只是个不被人赏识但很得阿满信任的近身侍卫。   近身侍卫不能缩减成近侍,因为我不想从一个花季的姑娘变成一个缺了根重要部位的男人,据说宦官近侍这些是为了防止后宫混乱而设立的职位,但好像只有我觉得,他们在有子孙根时只会想跟宫女搞搞,没有子孙根时心理变态说不定哪天就盯上了不受宠的妃子,这才是会搞得后宫不清宁的关键大事。   阿满喜欢穿着花裙子再秋千上荡,一张小脸笑得开心极了,我当时站在她后边帮她推秋千,我就想着,我一定不能把她摔着了,阿满啊,多可爱的一个公主有谁不喜欢她呢?   花坛边上的茱萸开得很盛,红艳艳热烈的一片,就像簇拥在一起的火焰,迷了阿满的眼,她赶忙叫我停下荡秋千,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立马就应了她的要求,把她抱下来,好好享受了一下她软软的小身体,还帮她摘了一大株果实下来,阿满笑弯了眉,欢欢喜喜地挑出一支插在发际,头发都弄歪了。   我心里头升腾起一丝不满意了,这茱萸有什么资格这么耀武扬威地插在阿满身上呢?   “遍插茱萸少一人。”这样的诗句,插字放在里边就像是用茱萸来做情'趣工具的,我当时那么想,却一个字儿都不说出来,叫闲人听了去,还不得被批判成亵渎古人高雅的腌臜玩意儿。   阿满这时候叫我弯下腰,我弯下腰,想着她大概是想骑到我背上玩。猝不及防发际也被插了枝茱萸,我的面容硬朗,红艳艳的茱萸果实在我头上摇曳,想想就知道不好看。阿满是漂亮的小花魁,而我就是青楼里面容憔悴的老鸨,我俩立在一起就像老鸨终于等不及让小花魁献艺卖身,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吃了去了。   “很……很好看。”阿满说到,我知道阿满是在安慰我,但我很高兴,尽管我也只是阿满的近身侍卫之一罢了。   我想,我得到达能够直视阿满的地步。我现在只能冷冰冰地称呼阿满一声公主,她的小名是我听来的,我放在心间,还不能叫出来。这令我深深地感觉到了身份不相对的不适应感。   我的头发硬而直,茱萸很快滑落下来,我用粗糙的手掌小心地捏住了脆弱的花茎,真担心一不留神就把果实捏的一手全是。顺利克制了我的反射神经,有小人在我心里跳起舞来了。   ……   今天很幸运。   阿满发困,叫我抱她去睡觉,大概因为我从来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女性身份,她的侍女秀春对我的观感很好,甚至允许我替她做让阿满安睡的事,当然了,秀春还是要守在外边的。   “我想和你睡。”阿满撒娇到,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蜷缩在我怀里。   “是,公主。”我嘴上平淡地这么说,心上可开了花。睡吧睡吧睡吧。我非常自然地挽着她细细的腰,阿满朦胧着眼睛看了看我,突然对我说,“不要叫我公主,秀春都叫我阿满的。”   这不行啊,阿满,你是公主,公主怎么能在明面上作出不守规矩的事情呢?我暗暗地想,但私底下这么叫是可以的。于是我弯了弯眉,喊了一声阿满,嘴边就像含着颗蜜饯。   但我又有点忧愁,跟阿满离得太近,说不定不久后就会被调到其它地方当差了,但我怎么舍得离阿满远远的呢。   阿满睡在我怀里,乖巧地像我娘养的那只雪白的小猫,我想了想,凑过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亲,不带一丝绮念地亲了亲。   果然是樱花味。   今晚阿满吃了许多松软的樱花糕。   此时离我远离阿满还有三个月十六天。   一切安好。   另,我还没意识到我是个变态。 第4章 蹄子   皇帝将阿满赐给我的时候还顺便给我赐了许多貌美的侍女,看他那焉坏儿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觉得我和阿满发展出了不正常的女女关系,或者是我单相思。   新上任的我的侍女们都各有各的特色,有的有着柔顺直拖到光裸脚踝的长发,有的有温婉纯善的笑容,相同的是,她们的身上都有一股子香气,她们的双手柔若无骨又非常漂亮,我想,皇帝大概误解了什么。   我不好当着貌美如花的侍女的面打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毕竟我一直在想将她们吓得花容失色面部扭曲会不会簌簌地掉下各种颜色的脂粉,更有一部分缘由大概是身为女性的自尊,毕竟我长相再怎么硬朗再怎么爷们儿归根到底也是和对面的如花侍女同出一源么。   至于手美\\\'这个问题,就得怪还没登基摇身一变变成皇帝的贤亲王了,他实在小气,每每都派我去边荒之地操练士兵,我知道他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私自建立的军队被有心人给戳出去酿出大祸,但每每我回来的时候,他不会立刻就给我\\\'准备上填饱肚子的宴席,而是非要牵着我的手促膝长谈,只给一碗清粥几盘精致甜腻的甜食。   彼时我驱马飞奔而归,一骑扬尘,饿得老眼昏花,偏又得忍受一张老脸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如花侍女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我想,那时候刻意转移欲望将她们伸出的手当做好久没吃的烤猪蹄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皇帝大概以为我是有特殊的恋手癖,殊不知我在心里翻来覆去想着猪蹄子的各式花样做法。   我冷冷地看了我的侍女群三眼,她们齐齐倒退一小步,数张俏脸含泪莹莹,我挺不好,无论谁看着很多个猪蹄子的主人似哭非哭感觉都好不到哪里去。   我冷酷无情地问它们。   “你们都会干些什么。”   它们的回答多种多样,然而我不兴这套,所以我果断打断了它们的毛遂自荐:“会扫地洗衣服铺床擦地清理屋子做饭么。”皇帝赏赐给我个将军宅,将军宅占地面积很广,但他就给了我这么一堆手无寸铁的姑娘,我想它们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它们左看看右看看面面相觑捏捏袖子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你们就炖炖一起下锅吧。”   哦漏。   不小心说出口了,还说得有点大声。没办法,猪蹄子在我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侍女们的脸由疑惑变成了了悟的青白,看我的含情脉脉欲迎还拒的眼神也发生了质的改变,变成了看一个疯子的眼神。   我们这个年头,确实有喜欢吃人的癖好的人。   不对,我是变态,不是疯子。   也不对,我是变.只对软软的阿满一个人态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变态。   我发现我似乎开启了一个新世界,不过现在的关键是补救:“你们……会做甜点和猪蹄子么。”   “我、我们会用心学的,我们还准备有女.女春.宫图!”一个漂亮的侍女眼含热泪说着,尽管它们刚刚才介绍过自己的品名,但是我一个都没记住,从侧面发现了阿满对我的重要性,我很开心。   解决了一大批会打扰我和阿满的生活的侍女,心情好上了一个度。   与此同时没过几个小时我又得到一个让人糟心的消息。   阿满不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自己的特点是:完全写不出华丽的词藻,甚至也不太适合写西幻风格的文,想想我的勇者第一卷 ,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以及,我讨厌吃猪蹄子。   咦,上面那句话意义何在?   祝我母上大人生日快乐!今天有芒果蛋糕吃口水v   以及,有空的小伙伴们点一下收藏专栏吧,想看看什么时候到十唉。   http://www.jjwxc.net/oneauthor.php?authorid=1848589   点击此处,收藏作者。 第5章 投怀   不吃饭是件坏事。   就算我旁边摞着一堆屎,臭气冲天,周边空气遭得很,飞沙漫天的,也没有不吃饭的道理。我心下着急,脚下生风,一瞬间心里就一个念头:要是阿满被饿死了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知道,牢里的饭一般不怎么样,但阿满好歹曾经是个皇帝,待人应该不错,在牢里的饭菜是确实差不到哪里去的,更别说现在太阳还没升到头顶,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着呢。我发现自己陷入了魔障,还是自己心甘情愿进去困着的,要是被军中的同僚知道了免不得要用粗话调侃一番,自然的我会小心不叫他们知道,阿满怎么能叫那群皮糙肉厚闲事多的糙汉子整天惦记着。   旁边那个过来喊我的侍女牢牢跟在我身后,就像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牛皮糖,我数着她从到我跟前来就跟我明里暗里抛了好多个媚眼……像眼皮子不断抽搐一样,亏得她告诉我这么个大消息,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任由她黏着。   进了阿满待着那室内,我被屋里的暗吓了一跳,这间算是给我的整座房子里最好的了,采光好,风水好,虽说位处偏了些,但冬暖夏凉,现在却给搞成了这鬼样子。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派过去的侍女手上无料,心里头有点懊悔。   就我这不善收拾的去做也保管屋里亮堂堂,生机勃勃。   “……阿,公主,怎么不吃饭呢?”好险我就直接喊出了阿满,我们这时候称呼女孩子的小名是孟浪的,我虽然是个女的,但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变态,感觉在阿满面前这么叫她有点别扭。   “我早就不是公主了。”阿满的表情闷闷的,眉间萦绕着一丝愁绪,我这时候才认真看了看她,发觉那个爱笑又开朗的阿满已经是过去的影子了,现在的这个阿满叫我心涩涩的。她是七岁还是八岁呢,就像个大人似的,脸上不见笑容,仿佛她在遭遇了这一切后一夜间就长大了,成熟了。   阿满已经出落得苗条,圆圆的脸蛋削尖了,再不见婴儿肥,她将脸沉着,也不知道脸颊两边还有没有浅浅的酒窝,面容还有点青涩,但已经看得见美人的模子了。   我安抚着道,顺带将侍女赶出去,留下我们两个独处。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曾经的公主。”也是我的阿满,我的认真让阿满触动了一下,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跟着一扇一扇的,含着无言的脆弱,我突然想把她拥入怀中。   心随意动,虽说我尽力克制住了升起的想法,但还是更加靠近阿满了。   靠的很近,都能看见细细的毛孔,我又想起我在阿满额头上落下的那个半强迫式的吻了。   一时心里有点飘飘乎乎的,整个人都飞了,   突然,手边传来痒痒地感觉。   我低头,看见阿满将她的脑袋埋在我的手边。   如果主人公换成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这大概算是投怀送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想把她拥入怀中,狠狠的艹她。   为什么我码的时候情不自禁想要这样写。 第6章 小兽   我惊呆了。   被阿满抱着的那只手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毫无知觉,往常我的身子就够硬实了,现在更是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   阿满主动抱我了!   阿满身体好娇小好可爱!   红眼睛了的阿满也很可爱!   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阿满的半边脸颊,尽管灯光很暗,但我注意到了阿满的眼睛红得像是兔子眼,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不喜欢人哭的,因为一旦哭出来,无论多么精致的妆容都会化掉,男人哭更是丑得无法形容,眼泪鼻涕尽数抹在衣服上,我知道这些汉子是为了战死在战场上的战友哀悼,我能够感同身受,但我却觉得无声的哀悼和努力的活下去才是那些死去的战士的英灵希望我们做到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成为统帅将士的将军。   但是阿满哭起来却不叫我讨厌,她的哀伤是沉痛的,一滴一滴无法再强行压制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叫我的名字,里头含着被世俗之事所强行催熟的痛苦,公主是不比皇子受宠的,即使有了女子上朝堂战场的先河,但女子为皇却未曾走上正轨之道。养在宫里的皇子恐怕早熟得厉害,但阿满是很受宠的公主,向来她想要的都能轻而易举得到,活得恣意快活。   我的阿满本来是稚嫩的小苗,本该被茂密树林庇佑着沐浴光和热,此刻却只能战栗的暴露在风雨之下。   “良梓……”她喊了我的名字,“父皇,哥哥……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下一次、下一次……”   她抬起发红的双眼,一瞬间神情无比冷静:“下一次,就该我死了吧。”她就像已经看透了一样,说到自己会死时声音里不含任何的惶恐与害怕。   “不会。”我顺着她的话答道,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的脑袋舒服地靠在我的怀里。   自然是不会的啊,我的阿满。   我想要亲亲她,将她的泪水吻去,我也想亲吻她的唇,叫她心甘情愿地忘记自己说过的对自己的诅咒。我的阿满是要长命百岁的,他们这一脉寿命都是很长很长的,她的父皇和皇兄只是这一代中的例外。   阿满念着我的名字,我稍后又想到,她记得我的名字,这使得我雀跃万分。   “不!”阿满突然发出小兽似的嘶叫,所有的情感决堤了,满溢了,“都会死的……都会死的――哥哥被一杯毒茶害死,我也会死!”   啊……   我无法用言语安抚她,因为我是个迟钝得过分的家伙,所以我只是死死的抱紧了阿满,让她把哀伤都宣泄出来。   伤痛之所以为伤痛,便是因了它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轻,却也能成为一个无时无刻揪住心的伤疤,我想,我能够做的只是尽力用快乐的往后将它们覆盖。   我安静地注视着此刻的阿满。   我跟她有着相同的遭遇,本应将她当做我的妹妹一样宠爱。   但是……我突然想抚摸自己的心口,心疼之余还有些得意。   我实在是负责,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弄懂自己在想写什么。 第7章 病态   阿满当天晚上就染了伤寒,大夫诊断是积淤于心再加之这几日风寒夜冷的缘由,还好并不严重。   我觉得这有一大半的错得归咎于我,因为对阿满心软,就叫她自己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晚上也因为担心第二天起来看见侍女们古怪的眼神,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形象已经坏了个透底)叫阿满难受而没在她旁边陪着她入睡。   她脸颊绯红,额头不断渗出汗来,我笨拙地听从大夫的指示将湿热毛巾盖在阿满额头上,阿满昏昏沉沉,意识沉入最深处,嘴边喃喃着父……哥的字样。   没听见我的名字,有点遗憾。   服下开的药后阿满状况好多了,披着雪白的大袄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热气腾腾氤氲了她的面部,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而来的优雅,我突然觉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当侍卫的时候,不可能和公主同坐,不然就叫大不敬,那时候感觉不到自己和阿满的差距,现在看来,当真是云泥之别……就好像,我就是强行将一朵飘逸的云彩拖拽下来的污浊的泥土一样。   我和阿满隔着一条浩瀚的江河,哪怕阿满现在被拉下云端,也依旧与我有天差地别。   我心头涌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感。   我希望……阿满保持像生病时的虚弱模样就好了,那时,我们的距离无比接近。   但我同时也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不可能,除非我想看着我的阿满被生生折磨而死。   啊,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感情中含着一丝病态的玩意儿,它无时无刻都在推动着我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又确确实实压抑在我心里,无法抹消。   最明智的做法是离阿满远点,再远点。   但怎么能呢?我已经中了她的毒,深入骨髓,若是叫我轻而易举地放下,那不如叫我当初就战死在沙场的好。   我正对着阿满的床头,她平躺在床上已经入睡,我紧张地扣着我的大拇指,没人知道,这一刻我处于天人交战中,比在战场上做着疯狂的厮杀的同时思量着如何保全大半兵力还要来得让人烦恼。   锁起来吧……那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心中的魔鬼狞笑着,抛给我一个诱人的主意。   阿满终究是要长大的,那时她是否能坦然接受我这病态的家伙呢?她曾有那样高贵的身份,现在却变相成为一个军汉的奴隶,那时她是否会厌恶我,,痛恨我乃至于嫌弃我?   将未来掌控在手里,……真是令人心动的诱惑呢。   我的手心被汗泅湿,双瞳瞪大如同罗刹,不用想也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有多么丑陋,欲望第一次几乎占据了我的身心,几乎将我彻底地变成了它的奴隶。   我想到了自己。   曾经我也有像阿满一样选择的权利,良梓良梓,寄托的是我的父母对我的殷切盼望。我的父亲是朝上重臣,很小的时候我曾也是受尽宠爱的大家小姐。   那时候的记忆并不深刻,大约是享乐太过,反而每一天都过得舒心,完全不会有任何烦恼的任何特别快活的事。有一天惊雷就劈中了我懵懵懂懂的心灵,阴霾聚集在我的家中。   我的父亲被下狱,一切荣华富贵都被剥夺,母亲含着眼泪让家仆带着我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阴阳师无法自拔的我……才到12级qaq 第8章 归宿   我从侧门由家仆匆匆带走,租了一辆颠簸的马车,从前我从没路过这么抖的路,崎岖而坎坷,就像要将我整个人的灵魂都颠簸出来似的,嗓子哭哑了换来的也只有奶妈带着安慰意味的抚摸。   她的腰带边儿挂着的白玉坠子在我面前晃荡,我认出那是母亲的物事,像是小狼崽子一样扑了上去,硬生生将它拽了下来。   现在想想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一股子疯狂的狠劲儿,父母双亡,奶娘不是好相与的,奢侈逍遥了好些日子就将我视作累赘,过继给了个没孩的军户,十几岁时随军参战,这一些来得顺理成章,就好似茫茫人世中,这就该是我的归宿。   这样说也确实没错,我与阿满就该相知相识,纵使我从不信飘渺的命运之说,但我却衷心感谢冥冥之中推动这一切的那双手,它令我的灵魂得以找到归宿,让我的眼睛终于完完全全地看进去了一个人。   我自己心里门清,表现在阿满面前的柔和模样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我是个将军,还是个时常打胜仗,深得重用的武将,军汉的脾气里头该有的倔强,固执,乃至是暴戾,我哪一样都不缺,征战沙场的前提是拥有绝对的士兵信服度,这才能完全制住全局。士兵们崇尚的不是智慧,是武力,我更是个军营里罕见的女兵,划分营地的时候得专门分性别之差,少不了白眼与嘲讽。   我只得不断锻炼筋骨,以武力进行压制。   不过这些我的阿满无需参与到打打杀杀的事情,至少现在我不会让她接触。   属于阿满的这张白纸已经被染上了阴霾的灰色,我不能叫它再被染上猩红的色彩,现在已到表面上的和平盛世,一般人将入仕途当做获得荣华富贵的捷径,文官也想来轻视武官,'我无法改变群臣的想法,却知道该怎样规划阿满的未来。   她不能停下对于文的练习,我却又不想见她变成一个真实意义上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她的父皇曾经就算再英明也难不树立任何一个“仇人”,万一哪时文不在,阿满若是当真毫无还手之力,那不更是糟糕的事情了么?   于是我对阿满说到:“我会请一个先生过来教你诗词歌赋,但你若是想要有自保之力,就可以在闲暇时候跟我锻炼武力,我不是饱览群书的学者大儒,只不过是个行事粗鲁的武将,能够帮你做到的,只有这个了。”   我的话干巴巴的,不喜欢用华丽的词藻修饰自己的话语的后果就是没有一点吸引力,并且我的话也生硬得很,我几乎是敞开了跟阿满说的,没有办法隐藏的意思。   在喜欢的人面前,就算是禽兽也不能存下肚子里的话来。   尽管不巧我是个任性的变态,但上边那句话照样适用。   阿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白嫩的脸上带着一股坚毅。   我想,她真像我啊,但终究缺少了一股子狠劲。   阿满不适合在战场上驰骋,我很认真地思考,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的心到底是柔软得像云朵一样。   我想了这么多,也只想让我自己成为她的归宿。   嘛,无可救药说的就是我这样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a 第9章 武器   我给阿满请了个老师。   这个老师是个已经退出朝堂良久的大儒,我是没办法请到现今在朝堂上有一眼之地的儒学大师的,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帝的忌惮。没办法,他没当上皇帝时就够患得患失的了,当上了皇帝……非但没有好转的趋势反而更加病入膏肓了。   所以,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叫自己病入膏肓呢?   我想,再过多少年我也不能理解喜好争名夺利的人的心思。   因为,实在难懂极了。   我就是个莽夫,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在见识后战场上的疯狂厮杀,人命如草芥后,除了想着活着,便没有其它的心思扎根在心里了。   皇帝这些天喜好来我家窜门,前前任给他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他还得心藏愤怒地对待上书斥骂他为窃国小贼的老大臣,更是必须得处理繁多的奏折,但他偏偏能够非常有闲心地到我这里来。喝茶,赏花,下棋。   皇帝喝茶,我就大口灌凉开水,皇帝赏花,我在他后脚跟昏昏欲睡,他身后跟着的那群护卫都满脸愤怒地瞪着我,大概是想要脱口而出:陛下在此,怎敢造次的话来,但我只是懒洋洋地递送了个眼神过去,他们就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了,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区别,有如天堑。皇帝叫我陪他下棋,我对着那黑白棋子大眼瞪小眼,手一挥那叫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臭棋。   我瞄了一眼四周,耳边是我请来的先生的淳淳诱导声,皇帝大概真是被我磨得没有半点耐性了,这几日我偶然能觉察出暗卫的气味。   我不是狗鼻子,能够察觉得到的最主要原因大概是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吧,皇帝眷养的这批暗卫不像他的侍卫们一样热衷于吃白饭,沉默,顺从,麻木,悄无声息地隐匿在暗处观察我和阿满发一举一动。   若不是对皇帝的多疑敏感深有体会,也许我就不会察觉到暗卫们如同鬼魅似的踪迹。   我百无聊赖地抱着一个茶杯,一墙之隔的地方李老先生让我罕见地对文字造成的刀刃的威力有了很深的认知,我这角度能窥见李老先生一只手压在不知道具体内容的古籍上,嘴巴一张一合快得我的刀我的剑都不一定追得上,口沫横飞,看得我昏昏欲睡的同时又顿感一阵心惊胆战。   文人的武器是笔和嘴,这话所言不虚。   我这样想着,目光再次和阿满接触在一起,没糊纸窗,我能够投过繁复的窗棂木纹看见平静内敛的阿满,这叫我心中涌现出深深的满足感,最令我发自内心愉悦的还是,不时用余光与我的目光撞上的阿满。   她看起来就像狩猎时险些被一箭穿透皮毛的兔子,慌忙地寻找浮木作为依靠。   我看出她在不自觉地依赖我,这样的认知叫我毫无风雅之心地灌了一大口凉茶后内心的火热也未歇息下来。   简直……愉悦透顶♀。   阿满,真是……可爱极了。   好像叫她的眼中只倒映着我。   不合时宜的念头又突兀地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不否认这确实是挺有吸引力,但是潜移默化往往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就像一条阴冷的窥探着猎物的蛇,等待着最好的将猎物束缚享用的时机。   “那边的!你也给我过来听讲!”   剽悍的李老先生宝刀未老,声音有气势极了,他好像注意到了我和阿满的眉来眼去,当即一拍桌子,冲着我这方咆哮起来。   然后。   我跟阿满大眼瞪小眼,满脸茫然地听李老先生数落再列举自古而来的尊师重道思想和表现。   咦,虽然和阿满坐在一起,但这方式似乎有点不对。   文人的嘴……果然是厉害的武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的我……   这周感冒得头晕眼花流鼻涕肚子疼脚疼。   以及还有个丑逼男的把我连人带椅踹倒了,我很后悔没有踹他寸下三尺。 第10章 啊咧   我很伤心。   真的,就算是同僚战死在沙场上我也很少落泪,因为我是主将,是支撑士兵的意志的顶梁柱,因而不能软弱,不能彷徨,作为精神支柱的时候我随时都处于一种高压的无法缓解的状态中,却也只能够把血水往肚子里吞。   现在解甲归田后,我却又遇到了叫我无法压抑自己心中澎湃的感情的难题。   我咬着笔杆,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落一落,笔尖在手上无力地晃荡着,我半敛了眼睑,朦胧的意识让我无比清楚我在做些什么,但完全无法按捺住瞌睡的欲望。   曾经我启蒙的时候似乎还能做到神采奕奕,而在习惯了战场套路之后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懒散成性不尊敬师长的坏学生。   就好像从高立于云端最终堕落到漆黑冷寂的深渊一般,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纵使我脑子里千回百转,表面上也依旧昏昏欲睡,很快就搞出了事情来。   李老先生按辈分比我高处一大截,准确来说还是我的老上司的相交挚友,以严厉实诚为一大特点,不然也不会六十来岁就被遣归家。   良梓!   我闻一惊天动地大吼,其声如震雷,将我从昏睡中震醒。   ……耳膜都快被震破。   多么像我还是小兵的时候被要求出列时上司的声音。   “到!”   我想也不想铿锵有力答到。   坐在我旁边的阿满眼睛里盛满骇然,被吓了一大跳。   “你在做什么!”李老先生声如洪钟,老骥伏枥之态,银白的发丝丝絮似的拂动。   “我错了!”我眼珠子一转,俨然回到了战后分配赏罚时候,这时候绝不能咬住牙关死也不承认错误,被吓令的士兵边上通常会站着手持长鞭等待命令的同僚,不能迅速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结果就是会以蔑视上级之由鞭挞一番。   毕竟战场相当于棋子的博弈场,一旦稍有松弛,就会啪嗒一声变成弃子,是故军令严明如山,奖惩分明,特质的带有倒刺的长鞭只会实打实落在身上,噼里啪啦一顿使得皮开肉绽。   我为自己的迅速松了口气。   “你错哪儿了!”李老先生没发现我处于怎样玄妙的状态,他冷笑一声,斥到。   ……要想出个怎样的理由?   我苦恼极了。   “我不该和阿满眉来眼去!”时间容不得我进行详尽的思考,我脱口而出。   然后……   发现自己不小心干出了大事。   李老先生的教鞭不甚落地。   啪嗒。   阿满的脸霎时间就变成了番茄,实在叫人有想一口要上去的欲望。   我仿佛第一时间被昏君附体——这里指的并非我现在的头头和历代的皇帝,鬼迷心窍地一口吧唧亲在阿满的右边脸颊上,离嘴唇只有一步之遥。   李老先生:“……”   阿满:“……”仿佛能看见头顶冒出的白烟。   我也……了,简直想要在心里扇自己一耳屎。   两耳屎。   三耳屎。   不对,不能把自己扇得面目全非,吓到阿满就不好了。   我大脑空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出,脸色煞白,活像全家都挂掉了。   虽然,也没错。   不太对,阿满还好生生活着呢。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下意识举动是无比正确的,反应过来的李老先生当真是七窍生烟,吹胡子瞪眼,当即凶残地捞起一块镇纸当成砖头往我这里扔。   哐当一声落在我的脚边。   久经沙场的我居然下意识骇得后退一步,动作也蹑手蹑脚起来,可想而知直面发飙的文人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给我滚!滚!”李老先生看起来心脏出了什么问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索着似乎还想要找到砖头的替代品。   于是我……   快快地,快快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愉快地码吗码,果然我适合轻松的短篇哼唧。   你们都不留言了是不是不爱我了吐舌头   我们在开体育节,网查的要死。 第11章 恐惧   我偷瞄了一眼李老先生的脸色,铁青的,忙缩回了视线。   他现在盯着阿满就像盯着一只处于他庇护圈之下的幼崽,目光严厉又莫名带上了些担忧,我觉得这势头不好,老先生这样发展下去不会彻底成了阿满的操心婆婆吧?有他这么盯着,我觉得心里堵着难受,不能细细注视阿满每一天的成长,感觉沮丧极了。   但我还是能接触到阿满的。   李老先生不可能吃饭睡觉还要盯着阿满,男女授受不亲,虽然阿满是个幼童,但碍于老先生骨子里的古板固执,他是绝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的。   我的桌子上摆上了老先生的资料,上边详细地描述了他的软肋和性格特征。我是解甲归田了,但信赖的下属很多,能用的人也很多,只要不是事关造势之类随时可能演变成造反的,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君臣的相处之道,这便是其中之一。   我对着老先生的资料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知道他这人喜好什么,觉得可以从此处下手,以他喜爱的事物进行精神上的引诱,使他放松对阿满的控制,这样子,阿满就能够重新投入我的怀抱了。   我雀跃万分,几乎已经预见不久后成为的事实。   “好!好!”   李老先生眼睛快要放出光来,他一理自己拖长的银白胡须,小斟了杯酒,双颊有点红润地听着小曲儿。   我满意地摸摸下巴,很好,正中中心。   阿满由一个侍女领着坐在另一个圆桌旁,慢条斯理地捻起一块儿蝴蝶酥咀嚼,她吃的模样很优雅,没有一点碎末落下,双腿并拢放在桌下,坐姿也很规范,我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是的,这是我家的。   阿满看见我了,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想象,我以为她会亲昵地抓住我的衣角想我撒娇声音会甜甜的带有少女的朝气,但是一切都是错觉。   她吓得噎住了,硬质的蝴蝶酥卡在喉咙里,她的脸颊变得通红,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多亏她旁边的侍女不是个一遇到险境就六神无主的蠢蛋,忙端了茶水凑到她嘴边让她吞下。   途中茶水泼洒出了一些,浅褐的茶水濡湿了一小片花纹繁复的毯子。   我的心就如同被泼掉的茶水,啪叽一下碎成了大概七八十片吧。   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纵使我的神经早就被磨砺得粗大无比,这事还是叫我有些消沉。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熄灭了烛火,睡下。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净是萧瑟的冷色调。   食腐尸的鸟雀在头顶盘旋,混满鲜血的泥沙被踩在脚下,我抬眼望去,破损的刀剑散落的身躯将我的面前侵染成战争后的荒地。   我倒在地上,腹部出有冰凉的触感。   我低低地呼喊着阿满的名字,但到梦醒的那一刻我也没能见到她稚气的面孔。   浑身酸痛地爬起来后,我为梦醒后还无比清晰的梦中场景而感受到了疑惑。   ……是因为其实我的心中一直埋藏着淡淡的恐惧么?   若是我死的时候阿满不在,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第12章 辣鸡   大臣们把子孙送来的速度很快。   大概是怕我反悔。   要是他们在谈论正事的时候能够学会不唧唧歪歪,那就更好了,作为必须上朝的武将,我完全不想明白他们死扣着某个字眼是要干啥,唯一清楚的是,要换在临开战之前,有士兵如果在这唧唧歪歪打口水仗,我一定会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甩出去,再用军法好好叫他明白什么叫一切听从上级指挥。   我冷冷淡淡地扫了一样东倒西歪站在我面前的少年们。   最中央那个左拥右抱的家伙的老爹似乎是其它人老爹中职位最高的了,他穿着华丽,眼神高高在上,还毫不忌讳地意图将咸猪手伸向他的侍女的胸脯。   我想,一直以来的想法可以付诸实践了,我挽了挽袖子,决心好好操练他们。   顺便也是回报将阿满认为是娈.宠的他们的爹。   你们的爹会感谢我的,感谢我只是把你们揍成猪头而不是搞成尸体。   我笑了一声,走上去,重点朝着他们骚包的脸——特别是正中那个的脸使出了拳头。我下手的力道明明不算重,但对面那堆纨绔少年却一个个哭爹喊娘,涕泗横流。我想,既然能够哭得这么有精气神,那么大概是我下手太轻,没让他们体味到今天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打完,收工。   我一本满足地拍了拍手,阿满其实是在的,我能够感觉到她看着这边的眼神不仅没有恐惧,反而还夹杂着向往的神情,我非常得瑟。   之前的那点不愉快早就抛之脑后了,因为后来又撞到阿满几次——其实不是意外,她总是红着脸埋着头小跑着与我错身而过,我听见春暖花开的声音,阿满这是……在害羞啊!   在害羞啊在害羞啊!   世界的花,齐刷刷地绽放了!   我冷酷无情地为面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少年命名:你是猪蹄一号,你是猪蹄二号……   其它的少年大概是被揍怕了比较安分,中间那个……脑子就跟缺了弦似的,目眦尽裂地看着我:“咯阔时成翔家的药汁……力!”   我冷哼一声,再次愉快地揍了他一顿。   感觉身心舒畅,可以吃下两盘猪蹄。   猪蹄们一共是一到五号,毫无练武的底子,想来平日里都是流连于温柔乡,沉溺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我嗤笑了一声,若不是我坚决了心意最多收五个,也不知道那些臭老头会塞多少个没用的东西过来,在我看来,这些蠢蛋别说什么学成之后保家卫国了,就连新兵入营的第一场考验都过不了。   一群蠢蛋。   还好有阿满安抚我的心灵。   我想,这群蠢蛋即使是身为猪蹄也一定是那种次品中的次品,肉质肥腻不说,嚼起来根本不会有懦软的感觉。   我一脚将坏猪蹄一号的腰给踢得沉下去,只是扎个马步而已,就在这动动动动,感着去屠宰场么?阿满练习的时候,纵使再累也会咬紧牙关毫不松懈,连阿满都比不过的纨绔子弟们……   与我家的阿满是天差地别。   #一群渣滓#   #我家阿满最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变着法的夸我家亲爱的#   #想要舔舔自家的#   #舔舔舔#   顺便求个作收……对它已经不报希望。 第13章 武一   阿满实在是令我引以为豪,不知道超过近些天来来我这里晃荡的草包多少。   她学得用心,也肯使力,只是碍于身体的限制,柔韧度,用巧力的方法都有所欠缺,我是不会让阿满走我这条以武制武的路的,她不像我一样有着先天的优势,她的身体终究是个实实在在的柔软的少女,走我这路道也无法与男性相匹敌,因而我教她的算是以力打力之法,通过巧妙的引导不动声色将加诸在身上深深浅浅的力道卸下,甚至达到轻而易举借他人之力攻他人之身的程度。   我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每每注视着阿满,我就会感觉到无比的舒心,就好似驾驭着不羁的野马驰骋在辽阔的草原,风拂过我的耳际带来涓涓细流之声。   仿佛照着镜子,阿满就好似另一个正舒展着枝叶的我。   静静地看了几天后,我决心向别人炫耀自己家的孩子。   炫耀对象……嘛,不用说就是上面说过的坏猪蹄一号,坏猪蹄二号……现在他们在我心中已经落到了烂猪蹄的地步,强行矫正也没法让他们彻底摆脱骄纵的影子。   以此看来,家庭的教育对孩子的成长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冷然无视了累得瘫了下去却还能愤愤瞪着我的家伙们,声音带着自得的意味。   你们也许是丞相次子,也许是达官贵人的子孙……我指着他们说,声音里头的不屑满溢出来,我实在不懂这些家伙骄傲自满的资本在哪里?我深深地看着他们,毫不意外地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了满不在乎,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然而这些可以作为你们骄傲的资本么,难不成娶了你们妈的不是你爹是你不成?!   我话说得粗狂,面前的少年的脸也涨得通红。   我眉一横,稍稍放出一点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意,他们就没一个敢吐一个字出来。   我有说错么,难道你们那副面孔不是正明明白白写着:老子最大的字样么,我喊来阿满,轻蔑地吐出一句话,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就连年岁比你们小的女孩子都打不赢。   阿满先是有些茫然,直到我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背,她才意识到了的看了看我,我知道她明白了我的意思,阿满很聪慧,她怎么看不出我是想借这个来对她近日所学进行一个考验呢?   阿满握紧了拳,表情波澜不惊,这份开战前的镇定让我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若是开始前便已心生胆怯,那结果可想而知。   阿满这一点做的很好。   我叫对面愤怒的少年,让他们选出三个人轮流跟阿满打一场。   丞相的次子摩肩擦踵,愤怒浮在面庞上,我移开双眼,知道这家伙不足为惧。   倒是……我将目光转向比较沉默的一个,那少年的爹似乎品阶稍低,所以一直充当的是默不作声的角色,我见他没有多少浮躁露于表面,心下知道只有这家伙才能威胁到阿满。   其余两人太过浮躁自大,反而会失了平常心态,因为自以为是而轻易落败。   我等着看他们失败后不可置信的眼神。   更乐意看他们成为阿满的踏脚石。 第14章 武二   第一个上场的辣鸡眼神中闪烁着恶意,他异常色/情地打量了一圈阿满青涩的身体,我皱起了眉头,担心自己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就把这个一无是处的丞相次子给废了子孙根,反正现今丞相长子深受他爹喜爱,且也没表现出像面前这个辣鸡的恶习,想来是能够顺利的子乘父位传宗接代的。   拢了拢神,我不禁恶寒地抖抖自己的手,打消了上述那个算是可行的念头,如果碰了那家伙的腌臜玩意儿——即便可能只是间接碰触,那也绝对会叫我恶心得连最喜爱的烤猪蹄都没法好好享受,更别说克服心理障碍与阿满柔和地进行交谈。   我脑内流转了这么一通,还是决心就用我的脚背好好碾压他好了,至少也要弄成个七分死吧。   阿满毫不为他的淫邪目光所动容,她的眼眸清澈平和,面上蒙了一层寒霜,当我溜马结束后,就看见他们已是交起手来。   辣鸡洋洋得意,不把阿满放在眼里,眼睛长到天上还不停地说出调情的话,我的骨节咔擦作响,暗自在他的案上添上一笔。我对阿满抱有满溢的信心,果然不过须臾之间,形势就发生了反转。丞相次子空凭一身无用气力,却不知变通,更是不将阿满放在眼里,阿满身体轻巧,将受力化为攻势,丞相次子一个没止住步伐,踉跄着就冲出了划分好的圈子。   阿满这是取了个巧,她不一定把人撂倒,只需叫他自动“放弃”比赛就可。   我觉得这样的结束其实不太满意,手指在大腿边上轻敲着。   ……阿满应该将他结结实实揍一顿,叫他清楚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样的取胜方法只会叫人认定对手没有真才实干,不过侥幸赢了。   我喊了停,丞相次子也不见收手趋势,他恼羞成怒地偏过身,丝毫没有点到为止的气概,阿满显然没想到有人能够这么无赖,眼睁着看着丞相次子那肮脏的手背就要击中她的胸口。   我再没了围观的心思,怒目而视,就想要直接干掉那个令人恶心得紧的家伙。   谁知阿满的反应出我之所料,她的身体没有动,除非她已成了一缕风,一粒沙,才能躲过这防不胜防的进攻,阿满的手动了,丞相次子大概看得眼花缭乱,等到他清醒过来已经捂着手掌在地上翻滚。   我的眼睛想来明亮极了,愉悦不断地上升上升漫过峰顶,阿满真是好极了,丞相次子没反应过来的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得源于军中生活对我的馈赠,它给予了我极佳的动态视力,让我能轻松地解析在外人看来难以反应的动作。   那一瞬间阿满的表现实在精彩极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过去——身体限制,因而她反其道而行之,用柔若无骨的手掌按住了丞相次子手掌处某一特定的位置,将所有的力道击中成一线,仿佛拼死的一搏!   我却清楚那动作之中蕴含的巧妙之处,我给阿满讲解过我在战场上发现的一些人体的脆弱部位,没想到她真的完完全全吸收了进去,进而带给丞相次子的手掌猛烈的一击。   我冷眼打量着地上翻滚的家伙,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的腰上,不会出人命,但绝对就让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教训,我提起他,就像提起一只要被宰杀的猪。   今天的比较注定只能不欢而散。   阿满有些沮丧,但又很快振作起来。   我将这个丞相次子原路打包扔回他爹哪儿,只留下一句话。   毫不客气的。   你的儿子不仅是个废物还已经是个绝对的小人了,恕我没办法教他任何东西。   我不怕得罪丞相,因为我在武将中还是挺有领导地位的,即使文官一向看不起老大粗的武官集体,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皇帝文武齐趋的政治思想下,武官团体集结成了一股让他们所忌惮的力量。   #一切敢妄图伤害阿满的#   #都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   最近我这么勤奋真的不考虑戳一下作者收藏么? 第15章 痴汉   弄走了那个辣鸡,世界都清静了。   我神清气爽,没有什么比甩掉一个大包袱来得更轻松愉快了。   今天与部属约定了去圈养的一片草场策马捕猎,理所应当地我会带上阿满,何况我的那位部属也曾调笑着让我将阿满带来让他看看,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听说你没要赏赐,反而向皇帝要了个人?贺兰摸了摸鼻头,俊秀的脸庞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比我小了三岁,理应是年轻鲁莽的时候,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恶习,也不因我的性别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优越感和轻视之心。   你想见阿满?我问他。   嘛……贺兰耸耸肩,以一种轻松愉快的口吻说到,我也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叫你舍得放弃赤影的完全使用权呢。   赤影是我在曾使用过一段时间的马,膘肥体壮,皮毛油滑光亮,不羁而狂野,是头顶好的马匹,我想来喜欢马,觉得它们奔跑时扬起的鬃毛带着旷野的味道。但令我遗憾的是,这马属于曾经的摄政王,现在的皇帝,当时就想着哪时候将它讨要过来。   这事我和贺兰无意中提过,没想到他完完整整记在了心里。   好啊,心下有些感动,我没有非常痛快地答应他,而是应了声:若是阿满愿意我就带她来吧。   阿满不是拿来炫耀的器物,我怎能如此轻率地决定她的来去呢?   贺兰笑眼更加狭长,他应了个好字,叫我品味出来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回去的时候我挠着头发问阿满,略微有点局促:“我有一友想要见见你,阿满想去么?”我没将全话说完,阿满经历诸多变得敏感,误会,我是不想间接在我和阿满间造成的。   好。阿满答应了。   还好她没有询问为什么你的友人想要见我的问题,不然我对阿满那炽热到连我自己都心惊的感情就瞒不住了呢。   今日就是所约定的日期,在马厩里牵出来一匹马,这马到底比不上精良饲料喂养,专人照料的赤影,名字也没那么霸气侧漏高大上,但也算是马中比较有灵性的存在了。   重要的是青宛的性情温顺,保证带着阿满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我的阿满值得获得最周全的保护。   “……上不去。”我看着阿满手脚并用,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挨上马鞍的顶端,终于露出了泄气的表情,她的表情太灵动,我的手有点痒,真想戳戳她恍如晚霞半是绯红的脸蛋,但鉴于我上一次这么做之后,阿满足足晾了我半天,虽说阿满气鼓鼓的脸蛋也很好戳的样子,但还是感觉莫名心虚呢笑。   我拖着阿满的臀部,轻而易举地将她拉上了马鞍,一边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了一家之主的尊严,怎么就被阿满捁得牢牢的了呢?   想半天没结果,马蹄嗒嗒嗒地踩着,青宛泛青的皮毛上挂着枚铃铛,阿满坐在我前面,对铃铛很有兴趣的样子。   我将铃铛连着红色的系绳一起拉下,递给阿满。   我算是想清楚了,阿满呀……是我的克星。   不过这也很好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放在后世,   是妥妥的痴汉。   #今天也一如既往痴汉# 第16章 见友   青宛在我的催促下跑得很快。   下来点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埋藏在地底的泥土的芬芳气味释放了出来,风声,雨声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占据了我们的听觉和嗅觉,阿满的视觉被掠过的满绿所撺掇,绵雨微风,她的短发被密密的水珠布满,正像一粒一粒珠子砸落到交错的蛛网上。   我摸了一把阿满的头发,手心也沁上了这冰凉而润泽的感觉。   小雨的时候是很舒坦的,但我看天变的状况,料定这是一场来势快去势也快,愈下愈猛的雨,就用斗篷罩住阿满的脑袋,不多时果真细如牛毛之雨顷刻间似江河决堤,雨滴似离弦之箭,打在身上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我整个人都暴露在雨中,雨是很好的催情剂,我也记不清自己是否在雨中肆意地发泄压抑的情感,是否发丝被澎湃的雨弄得蜿蜒成多条繁茂的水草黏在额前,雨后眼角残留着浅淡的红。但在这里,我明明是身处保护者的角色,却无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厚实和满足在支撑着我的脊背。   这种感觉于我而言陌生极了,我不是什么感情丰富的人,但是这一刻,我想。   这就是家的味道吧?   我现在有点能够体会到为什么我的士兵们常饮酒为乐,却在醉后难掩失落之色,也仿佛能了解为什么纵使律法再严苛也始终有妄图逃兵役的人了(剔除单纯怕死的人)。   家的存在是多么温柔啊。   以羁绊相系,即使风雨欲来,纵使遍体鳞伤,也依旧会想要从最亲近的人那里汲取萤火之光,那光芒弱小得仿佛一只手就可以碾碎,却可以密密铺满心弦,仿佛那一瞬间,所有苦痛都灰飞烟灭,唯有安稳平和长久安抚着自己的心灵。   我的神色大概也柔和了些,生有老茧的手指在斗篷上摩挲,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又很快被更多的雨水所掩盖。   我力图为阿满构筑一个美好的家,却未曾想到阿满何尝不是也给予了一个家给我呢。   雨果然停得很快,潮湿的水汽还残留在嗅觉中,天空就已放晴,偏白的光线驱散密集的乌云,阿满的鼻头有些红,我将斗篷上的水抖去,一片水帘落地,再将斗篷裹在了阿满身上,斗篷是我使用的尺寸,大是难免的,阿满穿着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当然,是最可爱的那个。   草场的全景展现在阿满眼中,这片草场也算得上辽阔,但自是比不上每年一度的狩猎时节朝臣一聚时的猎场。   远有葱茏树林,高矮不一,近处草有腰高,遮蔽视线得很,也因而这里可以作为野生狩猎地和纵马散心的好去处。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贺兰,他精神面目很好,出乎意外地好,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这模样了,再一扫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依照我对贺兰的理解,答案呼之欲出了。   ……这是……   因为他又多了一件好看的骑装了吧?   贺兰穿着的这套骑装通体暗红色,还夹杂着一些纯粹的黑色,确实是很好看的。贺兰自然也看见了我,他微微眯起了眼,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看到这样的贺兰,我瞬间有些担心阿满的心被他勾走了。   没办法,我知道贺兰的受欢迎程度,他也不知撩了多少个怀春少女(男)的心。   我笑,眼里含着满满的威胁。   笑这么好看是想要像骗小姑娘一样骗阿满么?   作者有话要说:   #催情剂什么的第一时间想歪是很正常的#   #才怪#   #即使要做酱酱酿酿的事情也绝不会是在雨中#   #那种黏乎乎的感觉# 第17章 假想   贺兰这家伙啊……   我微微地晃了晃脑袋,脑海里仿佛掀起了巨浪。   他确实是爽朗而又知性,能够充当女性的好闺密,并无半点虚假的伪装,我能够感觉到他带着暖意的目光,非常的真实,也很令我触动。但人总是没有完美的,我将自己的大拇指努力往后掰,来缓解自己想要咬牙切齿的欲望,贺兰喜欢精致的事物,这事物涵盖的范围极广,他欣赏明目善睐,正处于青春韶华之期的少女,他乐意端坐船中看美人舞袖,风华绝代,他能够因为做功精细的华服而容光焕发。   可惜我现在才意识到,贸然答应他的请求绝对是我做过的很多错事中挺重要的一件。   阿满生得极好,她的母亲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才女,德才容颜俱备,她也自是遗传了那狭长中透着一丝灵动的双眸,秀雅而端庄的容貌,精致度,是绝对达得上我所知道的贺兰心中的标准的。   我对贺兰大为防备,在防备的背后,还藏着点不以察觉的尴尬。   不是有句话叫做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么?贺兰是我同甘共苦的兄弟没错,但我也不可能将阿满当作一件衣服——有阿满这么好看的衣服么?   我如是想着,就不由得尴尬了。   就好想在我心中阿满要远远超过贺兰的地位,虽然知道贺兰豁达得很,但也……莫名觉得有些惭愧呢。   两匹马并驾齐驱,马蹄轻巧地落在草地上,溅起一些水露和泥泞。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贺兰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对着阿满笑了一笑,那笑自然是带有无尽魅力,足以让我心中设立的警戒线唰地拔高一寸的,而之后他却安静得过分,只跟我轻轻松松地闲聊一些有的没的。   我反思自己,难不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事实上阿满不是他盘中的菜么。   如此,我稍稍宽心。   转念就有劈头盖脸的一个念头砸了过来,居然因为这种理由宽心的我……   真是卑劣呢。   一念完了后我就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没人能叫我变得有心有肺起来,况且我估摸着正是因为我这样子的粗神经庇佑,我才能够有惊无险地从战场上活下来吧。   战场上,一念之差,即为死生之别。   我们主要的目的是散心而不是捕猎,若是要捕猎的话势必要准备很多必要物品,要有长途跋涉的决心和毅力及物资准备,但显然易我和贺兰根本不曾提着包袱,森林与草地的分界线上有专门租借□□的小商贩,□□等杀伤性武器的流通受到严格的规整,不允许外流。   我虽然有使用武器的资格,但批准下来的手续太为麻烦,还不如就租来使用。   我将半两白银扔给商贩,换来了三把大小不一的弓,租借的时间是半日。   我晃了晃弓身,箭矢带着银亮的钝感,不可能刺穿皮肉。   这让我想起大仗时使用的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箭矢锋利,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相比之下,我手中的这把简直轻的过分,比之为玩具也不为过。   “很不一样对吧,”贺兰笑着说,作势将弦拉开,再迅速地放手,弦弹回发出一声轻响,“和战场上用的完全不一样,想必你会需要适应一会儿。”   “啊。”我应到,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妄想症犯了么#   #看谁都是我一样的变态?#   (不要问我我写的是啥) 第18章 正经   我很不适应地掂了掂轻飘飘的弓身,毫不费力地将它提在手上,真正对战时使用的攻城弩我是尝试过的,沉重,厚实,古朴的弩身下隐藏的是须臾之间就能洞穿头颅,使脑髓迸裂,人力无法匹敌的力量。   轻飘飘地一拉弓弦,我的身体紧绷,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很自然地跟着绷紧,血从脚底逆流而上冲上脑子,我的嘴微勾,眼前似乎出现了金戈铁马之景,带着绝对的自信与魄力,我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在像我的五脏六腑沸腾,我拉开了弓,弦几乎绷成一轮满月。   弓身发出声嘶力竭,垂死的绷紧声……   我的手上拿着的便是一根崩断了的弦和坏掉了的弓了。   一时不甚由此时之景联想到当日驰骋战场之时,我情不自禁地就陷入了一种对战时的玄妙境界,只不过此刻换来的不是敌人颓然倒下的尸体,而给我带来了尴尬的境况。   阿满眼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吃惊与愕然,她的目光在我的手上流连了好几圈,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一个懵字来。   贺兰的眼中染上了些别样的色彩,似笑又似是未笑,他总是喜欢笑的,但纵使是我,也无法清晰分辨明白他到底是在笑些什么,所以我从善如流地略过他的神情变化,感觉心坎儿处尴尬的情绪不断累积发酵,仿佛阴柔的雨,毫不考虑被淋中的人骤变的感受,就这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一时间大概算是面面相觑,气氛凝滞,我不得以只得将断弦连着弓一起扔到贺兰怀里,说到:“一时没注意。”   也难怪,贺兰打圆场,他嘴皮子一翻说到,“梓大概是还没将身心从战场上收回来吧。”   我目眼神真挚地凝视着阿满,她的惊诧来得快去得也快,应该是接受了贺兰的说法,我下意识呼吸的声音就缓了一拍,还好,没破坏我表现出来的可靠形象。   我暗暗为贺兰这及时雨般的原创赞扬了一番,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将断弓复又扔给商贩,商贩的脸色不太好,贺兰理所应当地赔偿来息事宁人。   扔出去几块白花花的银锭。   我摸摸下巴,之所以扔给贺兰是有这用意在的,与其将银两便宜了商贩,倒不如给阿满购置几款她最爱的甜品,我一年的俸禄倒是多,但想要养一个白白胖胖的阿满……就麻烦贺兰破费了。   我新拿到了弓,终于没再做下尴尬事情,箭矢稳稳当当地贯穿靶心,才歪斜着掉到了地上。   阿满眼眸中跳跃着雀跃的火苗,我自然会满足她的愿望,一本正经地握着她的手教她将弦绷成满月,如何手稳力足地射箭。   嗯,一本正经的。   阿满的腰很细,身体和我靠得很近,我甚至能透过衣物感受到其下身躯的热量,嘛,我有点想握握自己的腰杆的冲动了。   阿满的手指纤细,娇小的手包裹在我的手掌中,像一块质地精良的温玉。   感觉……   握着阿满的手,   就像握着整个世界一样。   我一本正经地想,一点也没有心猿意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旧在自我欺骗呢#   #我是个无比正经的人什么的。   终于更新了……沉迷阴阳师无法自拔,有和我一样抽不到ssr的非洲人么。 第19章 傲慢   我自认是个正直的人,表现出来的也自然是一个正直的人的模样。   即便是紧挨着阿满的腰,捏着她软软的小手,我的心里全然未有旖旎的心思。   虽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个变态了,但我也绝对是个守礼的,以温水煮青蛙这般不急不缓的手段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是个变态和是个正直的人,本质上是不矛盾的。   阿满的力气实在不够,我为了让她不明显感觉到放水的味道,捏着她的手的力道很轻,也因此射出的成绩并不算出众,多数都只能歪斜到靶子边缘靠中或是直接脱靶。   练习骑射想来对于阿满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太过枯燥无味,我们旁边就有个和阿满同龄的,穿着华美的少年捏着弓一脸戾气,他似乎是气急了,不管不顾地就将弓扔掉,还上脚踩了几脚,我若有所思地看看阿满,想着要是阿满玩累了会不会也显露出这样的暴躁脾气?   毕竟时隔多年,我也不可能多接触阿满,难以知道阿满有没有沾染上皇室的通病。   我已经设想了几番这样的场景,但实质却是未曾发生。   阿满有些气喘,胸脯不断地方起伏,脸上白里透红的,经过几次我的上手指导后她就放开了来练,给她拿的是中号的弓,这样她拿着不会咯手,可她掌握了技巧却无法控制力度的输出,或者说她能够输出的力量本就微乎极微,阿满认真到了一种固执的地步,她在练习的过程中脚步几乎未曾挪动一分,更别说什么半途休息的话。   我想着阿满大概是到极限了,我对极限的把握异常精准,阿满的小腿肚有不稳的倾向,是长站麻痹的结果,拉弓的手指上覆盖着一层浅红,那是由于弓射出时对手的冲击力所导致的,毫不意外再尝试拉弓几次本就娇嫩的皮肉就会被磨出一片红痕。   我微微颔首,示意阿满可以停下了。   我能够很心疼阿满,却也确实应当算一个严厉的老师,我不会因为喜爱而肆意放纵她养成骄纵之性,也不会叫她生长在温室里只能做一朵脆弱的鲜花,我思考了很久,能够给阿满的大概只有我在战场多年磨砺出来的经验。   与此同时,我是带有几分吃惊的,我发现自己似乎是小看了阿满,说不定……未来有那一天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不需要生活在我的庇佑下。   想到那样长远的未来,我怅然若失的同时亦有一点期待。   我的阿满将是羽翼丰满的鹰,那时候她锐利的眼可以让她看多远,她有力的翅膀能够支撑她飞多远?   我彻底地放开了,我想我是不可能将内心的那些阴暗的东西放出来付诸实践了,亲手摧毁阿满的羽翼,将荆棘穿透她的骨肉将她囚禁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笼子里,我是可以永永远远看着阿满了……但那样的阿满……真的是我想要的哪个么?   我意识到自己太自傲了,也不是我本来就如此傲慢,还是战场上的优越感将我的傲慢从灵魂中松出呢?   我不可能操控阿满的灵魂的,我也不可能彻底的掌控她。   身体也许可以,心却是不可能夺取的。   细碎的星子散落在幽蓝的幕上,我没有惊醒阿满,起来了。   果不其然看见贺兰的身影。   我们能够相处的时间很少,所以每一次老友相见都会在无人处闲聊一番,这次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更新了。 第20章 祝福   繁星点点,缀于夜幕,像是皇帝赏赐的物品中一批璀璨的浑然天成的宝石,带着炫目的色彩尽数倾斜入红木的箱中。   与我在军中常看到的星子截然不同,满天黄沙中,再明亮的星辰也被严严实实地遮蔽,只余下那么点近乎灰色的光,浑似溅到幕上斑驳的泥迹。军旅生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打了这么多些年为的是围剿反叛的安宁王冕下苟延残喘的部属,安宁王是当今皇帝的二哥,不是一母所生,关系也冷冷淡淡不兴波澜。   安宁王为人似乎很低调,朝堂上几乎见不到他插足的影子,但偏就在几年以前突然反叛。不用想我就知道里边有多少弯弯拐拐,一个低调的王爷,好端端的会反叛,怎么想也只能联系到“怀壁之罪”上,他掌握着兵权,这东西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那几年朝堂内部想必也是风起云涌,才让当时的皇帝起了杀鸡的念头。   ……连有血脉亲缘之人都不会手下留情,也难怪现在的皇帝在养精蓄锐几年后,就毫不犹豫地扯旗大干。   我一时思绪延伸出了老远,就安安静静地仰躺在草丛上直视星空。   贺兰开口说话,我没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了绵长而极轻的叹息:“武将现在的地位很尴尬啊。”   他所说的我也不是不清楚,大战结束,本来炙手可热的将士就成了烫手洋芋,即便是陛下重武多于重文,也总该看大臣们的脸色,彻底闹掰了只会两边都讨不到好。而朝中文官居多,大都看利益很重,怎么会乐意见到有人平白无故地分一碗羹呢?   武官就处于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地位,长此以往下来,怕是会更甚。   “陛下在掌握军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弱边境军备,将大批军力运输到他眼皮子底下——本来这倒是无足轻重的事,但现在武官被文官死死压制,就连想要打磨兵器都得通过文官集体的重重筛选。”贺兰将双手枕在脑后,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忿,“长此以往,别说是虎视眈眈的那群龟孙子了,就连武器精良一些的私人军队都能冲出防线去。”   “……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我倒是想到了另一层面,“陛下所统治的国家还在余震的动荡中,匈奴势必不会错过这个最薄弱的关节——”   “啊,是这样没错。”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贺兰立起身,把不平的草杆压下去,然后躺下,“少则几月,多则两年也许很快就用得上您这位大将军了。”   啊……要打仗了。   我不太开心。   贺兰像是意识到我不开心的情绪一样,他突然爽朗地笑了一声:“你一定不乐意离开你带回来那位吧!”   他说。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我如是想着,略微有些奇怪地问了出来。   我这个人就是心里藏不住话,心里有了疑惑就会摊开来说,还好贺兰一般也不在意我的唐突之语。   “明显不明显……我是不知道的呢。”贺兰在黑暗中清晰地笑了,他的半边脸庞被斑驳的光与影衬得宁静,他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的,我其实是个迟钝得不得了的家伙,但好歹和你相处了这么多时间,怎么会看不出你对一个人的看重程度呢?”   “首先我是很高兴自己的老友觅得归宿,”贺兰话音一转,他的言辞正当好结结实实打在我胸口,心上,“不过那孩子还不满十岁吧……你的年龄相比她来说太大了,你真的能确定当她懂得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感情的时候会选择你么?更大的可能是,她将你视作最亲密的人,但也只限于亲人层面,爱情,由爱情所生的欲望根本不曾滋生于她的心中。”   “我知道啊……”   我轻声地说,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贺兰确实是说出了我堆砌在心中的荆棘。   “若是她没有选择我,我会自动退出。”   我的眼神清明无比,我隐隐知道贺兰这是在警告我,叫我之后不要作出冲动的不计后果的事情。   “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那就好。”贺兰再次笑了。   那笑是一个真挚的来自好友的祝福。   “啊。”我应到。 第21章 脸好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潇潇洒洒地走了。   我没回房间,为了确保阿满的安全,我和她共用一个房间,这时候阿满虽然已经睡着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这时候正处于非常敏感的睡眠时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惊醒。   由此……   不难想象她登基到皇帝篡位的那段时日里,她有多么担惊受怕,也许一睁眼一闭眼就会有阴暗的血腥的联想占据心神,扰的她不得安宁。   但那些灰蒙蒙的记忆已经过去了,阿满总有一天会从阴影中摆脱出来,我相信她,因为……她是个多么坚强的孩子呀。   我侧脸任凭微风吹拂一楼头发,天这时候更加暗了,就像平白地多了一道黑色的阴影,将星子的璀璨压制住了,它们不再像夺目的宝石,反而更像溅上去的泥迹,不怎么好看了。   这时候我在想一个问题,我这时候才恍惚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我打了多少场胜仗,亦或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也好,但在感情的大手下始终是一个无知的稚儿。   一厢情愿地认为感情可以培养出来,也许它是会在潜移默化中越来越深厚,但也就止步于亲情了……   我说的很漂亮,若是阿满最后没有选择我我也会选择放手。   然而时光荏苒,我本就比阿满大了个十来岁,几年十多年后算是已经很老了,而那时的阿满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有任何的优点能令她驻足么?   我身上的每一样特质也许对于阿满来说都是粗糙的无味的,我引以为豪的武力也许于她而言只是能够随意践踏的尘土,长得也无法用美丽来形容。   我从未想过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但真到这时刻我却感觉到无法舒解的烦闷,随脚将一粒石子踢出,它在半空中划出一到并不那么完美的半圆。   待到阿满大概睡熟了的时候,我回去了,在隔间点起黯淡的烛光。   我在模糊的铜镜中看到了自己可称得上是糟糕的面庞。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在烛下的缘故,我的皮肤蜡黄蜡黄,带着典型的军中特征,都是灰头土脸,皮肤粗糙得像一粒一粒细沙堆砌起来。看上去特别的憔悴。   烦闷一瞬间升至了顶峰,又突兀地降了下去。   我的面容其实还是不错的,我的父母养尊处优,相貌都算是好的,但是我的皮肤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不是在意皮相的人,这当头却好似豁然开朗了,觉得相貌确实是一等一的重要。   我若是要阿满选中我,怎么的也得随时展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吧?我相信,自己的这张脸,好好防护修养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差。   我又有了新的动力,并想着为之而付诸实践。   烦闷彻底地达到了低谷时候,我在镜中发现自己的眼睛一下子焕发出光来,面目也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啊……这样看上去真的好了很多。   我如是想着,嘴角也情不自禁有了微小的弧度。   阿满啊阿满,最后你会选择我么?   我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了……是时候给阿满选一匹小马了。   只有从小马的时候就和马一起相处,马才不会显现出疯狂的一面,而且还会和人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我困了,随意地想了点事情就和衣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拖腮 第22章 单身   虽然心里下意识想要给阿满留下一个好印象,想着早些起来稍作打扮一下,但我的身体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有威胁的日子是多么难得呀,在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我的身体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应激反应。   当我一拍脑袋刷地一下从床上立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不用想我定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咿,糟糕。   新的一天从依旧很丑开始。   我有点悲伤,心想着我想要靠脸吃饭的伎俩一开始就失效了。   再一拍脑袋,不太对,我的包裹又侍女打点的,怎么可能会有粉底这些女性化特色明显的东西呢?   我的想法很奇怪,但这时候又没人能透过外在看见我的心声,所以我就瞎折腾。   我是捎带了个侍女来的,因为担心自己照顾不好阿满,清晰了解游玩地的美食佳肴什么的,我自认自己没有这么个本事。   我对侍女安椿说到,给我购置一点女性需要的东西吧。直接点明说梳妆打扮的物件,总感觉会让自己的将军威望扫地,我意外的是个注意这点的人,因而刻意模糊了意思告诉她。   我相信安椿是可以理解我的意思的。   她是难得的胆大心细又没被我用看待猪蹄的目光看待过的侍女。   其它的姑娘们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一只饥饿的秃鹫,纷纷退避三舍,简直是拿我当贼防了。   我有点纳闷,我现在又不饿,不会将她们看做食物,再说人肉也从来没在我的食谱上,怎么她们依旧这么约束呢。   安椿脸色刷地变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贝齿咬的老紧,我看见了她眸中的不可思议。   除了不可思议好像还有其它不太对的地方。   想要梳妆的东西就这么令人惊奇吗,还是我就那么不像女性?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还是有点料的,不过大多都是肌肉吧?   安椿欲言又止,身体还抖了几下,她突然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声音也小的跟蚊子似的。   “知道了。”   然后她就匆匆的,匆匆的,跑了。   颇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不懂。   这年头成年的女性都这么难懂么。   那到时候阿满也变成这副模样我怎么窥知她的心事啊?   我已经先一步为以后的事情开始担忧了。   年龄大了,就有点伤春悲秋了。   “早。”我在转角处遇到了贺兰,我心情不错的给他打了个招呼。   “不早了。”现在的贺兰看不出昨晚的失落和痛苦,他的笑容爽朗,十年如一次,也对,要是一味沉浸在阴暗的情绪里,就没有向前看的机会,也就没有现在的贺兰。“记得昨晚上有约定好去看看马驹的吧,不过似乎我们两个都睡的很香呢!”   阿满听见我们交谈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头上梳了两个小辫子,穿着一身青袖短裙,看起来清丽极了,很像小仙童。   “马驹?”她歪歪脑袋,没什么表情,但让我感觉心都被融化了。   “阿满也睡得很香吧。”我低下头看阿满,眼睛随着她的小辫一摆一摆,我用余光瞄到贺兰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是要去马场看马呢,阿满喜欢小马么?”   叹什么气。   我在心底想。   就好像你不是个单身的汉子一样。 第23章 看透   意识到贺兰也许是在暗搓搓的嘲笑我,我连看了他好多眼,非常隐蔽的。就算是他,估计也只能够微微察觉到被窥视的感觉。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也许是今日阿满的打扮太符合他的心意,阿满今天也确实可爱的紧,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面容精致而紧绷,带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但同时她又被侍女打整出了新的头型,两个羊角辫在头侧甩来甩去,又别有一番天真烂漫的味道。这截然不同的姿态让我更想揉揉她两个柔软的小辫子了,也无怪乎贺兰在五次里至少有三次都在暗搓搓打量着阿满。   喜欢美好的事物是很好,阿满也确实归属于美好的范畴里。   但是……果然以后还是将贺兰和阿满分得远远的吧。   听说和别人相处久了,也会沾染上别人的习气。   要是阿满真的被贺兰传染了……   我想象了一下以后我与阿满可能会有的对话。   阿满:“这衣服很漂亮呢。”   买。   阿满:“这屏风很漂亮呢。”   买。   阿满:“这人很漂亮呢。”   买——……?!   想到阿满会变成这番模样,我的内心都阴暗了。   我默默盯了贺兰一眼,虽然他似乎还没到达这样夸张的地步,对很多事情抱有的都只是纯粹的赞美,但保不定他哪时候就越发过分起来呢?   防范于未然,就该从现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嘛,我也不否认自己有小小的私心。   贺兰这家伙具有迷惑女性的天赋,阿满要是一颗心被他就这么骗过去,那我与她独自相处的时间岂不是要大大缩短?   这一次贺兰来会停留几个月的时间,他的母亲染上了病,不算轻也不算重,但总该是叫他担心坏了,匆匆写了个申请通过了批准就回来了。   因而我的假设确实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   阿满听到我的话,将脑袋稍微仰高了点,抬头看我,我发现阿满身高不高,却总是喜欢叫自己仰头,以便与人的眼睛对上,想来她能够透过眼睛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他人的心思,不怀好意的,宠溺的,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被眼睛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   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性太明确。   我亲爱的阿满呀,要看透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但最好不要这么轻易叫别人发现你在窥探他的心思。   毕竟不是谁都有一颗明净琉璃心,人呐,藏在心里的心思太多太多,也复杂得很。   阿满很聪明,但还不够成熟,不过我会交她的,有些即使我不懂的,她的老师也会进行传述和解答。   “开心。”阿满小声地说了一句,神色平常,不见喜悦。   但我知道她定是喜悦极了,只是警惕的不想表达出来,我叫阿满看到我的眼睛,我自也看得到她的眼睛的,因此我什么都知道了,却也不说。   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就这么半是走神的按到阿满脑袋上去了。   我能感觉到阿满发丝的柔软,以及她突然僵硬了的身体,不过那僵硬只有一瞬,她在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   这很好,阿满愿意慢慢地相信我了。   敞开心扉是升华感情的基础。 第24章 阿缇   本来想着给阿满弄当初我坐的那匹良马配种后诞下的子嗣,那样的马配种得来的后代可想而知定是具有极大潜力的,说不定其体能还可能胜过那马。但我已向皇帝要了阿满,算是将我打下的战功清理一空。   没了足够赏赐的功勋,我又怎能向他讨要呢?   要是真这么做了,理所当然就是将自己的小辫子亲手递到文官手里,说不定今天隐隐透露出了点意思,明天就有上书弹劾加上莫须有的心比天高,忘却根本的高帽。   我没这么蠢。   文官们总是嘲讽我们头脑简单,粗俗无礼,头脑简单大概是有的,生活在刀尖血口上的人很少会想着尔虞我诈的计谋,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但要说谁真的蠢,到真是少之又少。   我终于放开了自己搭在阿满脑袋上的手,脑海里千回百转,手指蜷缩了一下触到掌心,下意识地回味那种轻柔的触感。   阿满的头发被我□□得有些凌乱,两个小辫子看上去不那么精神了,我半蹲下身,面对着阿满将她的头发重新理的整齐,才拍拍手起来。   阿满手足无措地捏着自己的裙摆,她看上去懵了,身体僵硬不知道作何反应。   片刻后耳根泛起浅浅的红,她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阿满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反应而感到羞耻吧?我揣摩着阿满的心思,她经历了一番变故比普通孩子成熟了许多,当然相对应的,对面子的看重的意识也被唤醒了。   不过,很可爱呢。   “阿满喜欢它么?”我撩了一把小马驹的鬃毛,引起它不满的踱步。   我们去的马场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马匹虽说怎么也不及皇家专门饲养的马亦或是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战马,却也算得上神骏。我面前这头白马驹就显得灵性十足,浅褐色的眼眸仿佛澄澈的琉璃,同时似乎也养出了小脾气。   当我将手缓缓抚摸到它的背部时,它突然回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后蹄眼看着就要向我的……大腿袭去,它太矮了,就算想要学习它的前辈用蹄攻击“敌人”的腹部也是不可能的。   我忍住笑的冲动,右手依旧按在它的马背上一动不动,但已是用上了两三分气力。   马驹暴躁地动来动去。   但没用,被我按着。   贺兰在旁边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他的表情就好像正直视我在欺负小孩子似的。   “嗯……”阿满顿了一顿小声答到,突然问了我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您……最喜欢什么?”   她用了敬语,这叫我恍然自己要真正走入阿满内心怕是还需要不少时日。   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她对我是敬畏感激多过亲近恋慕的。   阿满即是问了我,我也没想太多就脱口而出:“烤猪蹄吧。”   烤猪蹄虽是上不了台面的吃食,但却叫我很喜欢,正好我也不是太注意外在形象的人,别人要说什么,和我是不想干的,我不需要迁就别人的想法。   所以,我爱烤猪蹄。   “啊……”阿满身体又僵了,她不知所措地又拽出了一道褶皱。   “阿满大概是想用你喜欢的东西给小马取名字吧?”贺兰笑着猜测,“不过你喜欢的东西这么别致,阿满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呢。”   他看上去好像比我还了解阿满的心思。   现在看来,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有点……碍眼呢。   “谢谢阿满,”我垂头看着阿满,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阿满可以好好想想它的名字。”   “……阿缇?”阿满迟疑地吐出一个名字,看着我的眼睛里带着不显眼的期翼。   我只好违心的评论,“很不错呢。”   难道马肉能够有猪蹄的味道么。   阿满是要将这匹马给我当粮食么?   ……我们在战况紧张的时候也是吃过马肉的……说真的,味道一点也不好。   但是阿满喜欢,就好了。   阿缇终于抓着机会踹了我一脚,不过它的力道对我就像挠痒痒。   哦,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把内容抽掉了一半,包括2017祝福qaq   才发现,蓝瘦,香菇,哭唧唧地重新送上祝福。   对你们以及对我自己。 第25章 误会   阿缇被我无情地镇压了。   我在将它的缰绳放在阿满手心之后,冲着它露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以及,再顺手不过地摸了它脑门上的毛。   嘛,糙手得很,完全比不上阿满半毫,在警告之后我漏出嫌弃的表情,一边略微有些担忧自己会不会遇到比自己矮的就要这么反射性的摸一下,揩阿满的油想想是不错啦,可要是摸别人的糙头……我以阿缇作反面教材,频频向他传导“我正看着你。我很嫌弃你”的意思。   阿缇立马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它被阿满牵着,温顺得就像小羊羔而不是我之前所见的不羁的“野马”,阿缇将自己的脑袋往阿满衣服上蹭蹭,表现出了无尽的依赖。   阿满也乐得如此,她喜悦地也回复了阿缇的动作――学着我的样子亲昵的摸摸阿缇的大脑袋。   我有点吃味,摸脑袋是最亲近的人才能享受到的福利,怎么一瞬间阿缇就变成了与阿满无比亲近的马呢。   不过我心里没有冒出一丝不对的情感,我在心里冷冷的笑,嘴角没有上翘或是下撇,甚至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马终究是马……阿缇是公的还是母的都不能成为竞争的对手,阿满对动物只是天生的喜爱罢了,想必到时为她挑选一两个漂亮的心宠物,阿缇就将变成过去式了。   明明是我带阿满来挑选了阿缇的,现在我却在想着怎么叫阿缇被阿满漠视。   我知道这种想法突兀又奇怪……大概是我的身体里女性隐隐的嫉妒心在作祟。   它告诉我我正在排斥任何一个与阿满挨的过近的人或动物,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是公的还是母的。   不好的想法,我如是想着,的改。   我很在意阿满,却也不想我对她的感情逐渐变得扭曲,最后被占有欲所完完全全取代。   那时候的我还是我么?   唉,是人老了么,现在总是喜欢想东想西,我收回自己飘走的思绪。   再看阿缇的时候,我的目光就变得淡淡的了……   反正,迟早会成为过去式的。   能够竞争的人我也许会多留心一下……至于毫无竞争可能性的,完全被我排除了。   我和阿满满载而归地回去了,贺兰有事,就没有再多做停留。   回去后,我得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惊喜。   还是惊吓?   我只知道我的内心仿佛翻滚着波涛,秀春气喘吁吁地搬进来一个实木上锁大箱子。   她费力地把它搬到我面前,我有点疑惑――一般她们要搬什么东西总是要叫个人帮手的,可秀春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她放下箱子,清秀的面孔上浮现出红潮,她断断续续对我说:“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   说完,她飞快的飞快的跑了。   ?   我能够想象我的面上是怎样一副疑惑的表情,我蹲下来,把箱子打开。   瞬间,血液沸腾,面皮下潜藏着滚烫的岩浆,几乎要把我烧着。   这……这……这。   我感觉自己嘴皮子都不利索了,耳根子更是发烫。   里面摆着各种……青楼里可以看见的“用具”。   尺度大的惊人――   我猛地想起我要求秀春准备一些化妆用品时她的表现,满面羞红,欲言又止,以及……对我的怨念?   我啪地一声将箱子关上。   秀春啊秀春……你是认为我是个怎样的禽兽啊……   阿满现在小小的,我怎么可能下手。   过了没半天我看见院内侍女们统一对我的反应,全部支支吾吾,目光游离。   我的心猛地一跳,意识到要扭转我在她们心中衣冠禽兽的印象,还任重道远。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跳时间段了。   开心。   愉快。   下一章就是美如画的阿满啦! 第26章 奇妙   “早安。”   “早安。”我望着走进来的少女,感觉整间屋子都顾盼生辉。   阿满――变得漂亮极了,她蓄了一头长发,黑亮柔软,使我的心痒痒的。我当初的预见果真成为了现实,阿满的身体已经抽条,就像春时的柳树,纤细无一丝累赘之处。她也开始发育了,胸口隆起优美的弧线,周身焕发着青春的活力。   阿满的面部也开了,全不见曾经婴儿肥的下颌,柳眉弯弯,笑容温和静谧,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当她注视着我时,会给我她的眼中只有我一人的感觉。   阿满当然也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英气也存在于她的身上,她身材纤细,十指却常沾阳春水,力量匀称地分布在她看似单薄的身躯里。   啊,这真是太好了――   我不止一次地想到,阿满从可爱的小孩子模样到现在容貌清丽的少女形态,其人生轨迹离不开我的参与,我虽是“娇养”着她,阿满却一步也没有走歪,不但不曾养成骄纵的性子,也不曾成为普遍养在阁中的菟丝花少女。   她的举止温和又不失礼节,性子不急不躁,我回应了她的招呼,感受到了萦绕在心尖上的骄傲。   阿满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如今她真的成为了我所期望的鹰。   看着阿满,我也不止一次地庆幸我那时没被负面思想迷了头脑,真叫她成为我的禁/栾。   现在的阿满多好。   只是……   几年后的现在,当偶尔想及阿满嫁人,我的心中也依旧会有波澜。   我对她的感情,没有因为时间而剥落,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而发酵成香醇的美酒。   忘不了,放不下。   我也不打算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心意,除非到了不能不说的时候。   我在等着阿满自己意识到。   阿满……要什么时候才知道我的心事呢?   这等待也许会很长久,但我不着急。   阿满今天依旧起得很早,她穿的是一身常服,露出手臂,手轻松不过地搭着一把弓――这弓是她刚换的,与别的弓相比,重量不知多了几倍,自然,是她现在的臂力能够掌控的。   她冲着我笑了一下,笑容恬静而明朗,仿佛初生的朝阳,将世界当作火把,刹那间点亮。   院子里太空旷,我思来想去就专门打造了练习的场地,正好方便了阿满的练习。   当她的手拿起一根箭蔟时,面上的神情是坚毅的,她的眼睛牢牢地锁定自己的“猎物”,投入了百分之百的专注度,不会因为外物而分心,不会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手臂发抖,她正处于最好的状态。   我已经没必要看最后的结果了,那结果一定是如她所愿。   看着再次弯弓射箭的阿满,我不禁想起我挥刀之时。   战场上武器相当紧缺,就算我身为主将,拿到的刀也不过比士兵稍好一些,刀磨损了,无法一刀毙命,我就必须瞄准敌军的要害攻击,还得提防身后不知何时回来的突袭,战场实在太混乱了,没有本国的兵甲,根本没法分辨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只有集中所有精力,活下来的可能才会大大提高……   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然后再次遇到了阿满。   多么奇妙啊……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这美妙的命运啊。   将军:让我可以吃到阿满。   #   时间段大概是七年后……   阿满十三岁将近十四岁……吧?   至于为什么敌人七年了还不开战……   因为内部出现了问题,简单就是内战,自顾不暇了。   内战嘛,打多久都挺正常。   #   以及,想写穿到阴阳师世界里的番外……   嘛,沉迷阴阳师无法自拔。 第27章 甜品   我听见箭离弦的声音,划破空气,裹挟着风,它穿过了什么东西,速度为之一滞,但没有脱力落下,而是势如破竹地穿透――   我的唇角抿起一丝笑,抬眼看去,那箭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纷纷坠落到地下,而草做的靶子中央有一点显眼的空洞。   阿满略微有些气喘,她的目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手掌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有些颤抖,她就保持着这般完美的毫无破绽的状态连续射完剩下的三根箭矢。   阿满隐隐散发的光芒让我呼吸为之也像那落地的箭一样停止了,我着迷地描摹着阿满的容颜,她长大了,让我为之骄傲,更加的光芒四射,也让我更加痴迷,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扑火的飞蛾,毁灭无法阻碍我眺望火焰的眼神,我义无反顾地……投进了温暖而又灼热的火焰里。   我栽得彻底而又不曾后悔。   从去年开始,我和阿满才过上真实意义上的二人生活……   大概是因为阿满的性别特征逐渐显现出来,叫皇帝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受威胁,听说暗卫在监视过后会像他们的主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目标人物一天的动向,那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实在忍受不了听这些琐事了吧?   嘛,什么宠溺的酸臭味,总之我是毫无所察。   “擦擦汗。”我捏着一块方巾,递给阿满。   练习弓箭听起来只需要臂力的配合,但其实也需要带动全身的肌肉,其累人程度之光看阿满不断渗出汗来的额头就可以想象。我无比贴心地将方巾贴上阿满的额头,为她细细地擦拭汗水,阿满习以为常地受了。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阿满差点条件反射地一肘子击来……因为怎么说呢,这样亲昵的动作往往只有感情亲密的恋人才会做的,就算是我这样没脸没皮的家伙都能感觉到丝丝的难为情,仿佛呼吸间都能嗅到浓浓的暧昧气味。   我是很不介意和阿满发生家人之上的更亲密的关系的,但阿满也许会介意。   所以潜移默化其实是最好的法子……现在看来确实有那么一丁点效果,贺兰捎带来的那些封面奇异的话本,似乎还真有点道理在。   ――潜移默化,从不经意的暧昧举动让对方明了你的心意,长此以往对方心里说不定就住进了你呢~   “唔。”阿满发出低吟,汗水黏在发丝上着实不舒服,现在方巾盖住她的面部,就让她感觉到了清爽,在我看来,这是她在撒娇呢。   “要来点茶点吗?”我再接再厉,力图达到和阿满一起吃茶点的目的。   “……不了。”旁边的石桌上摆着精美的玫瑰酥,盘边还点缀着盈满绿意的薄荷叶,阿满望向那里,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先生昨日给我布置了功课。”   我面部一僵,嘟囔了一句;“讨人嫌的老头子。”   李老先生确实是值得尊敬,可惜他做的那些事实在不合我心意,当然他对我也不满意极了就是。   老先生对我和阿满是大相径庭的态度,阿满无疑是他所赞赏的好学生,而我就是那个不学无术,还锲而不舍想要带坏他的好学生的坏家伙。   啊……没办法,有好些次我拉着阿满逃了课,那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就是不忍心把气撒在阿满身上。   “那好吧……”我咽下这口闷气,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投其所好地道;“现在这些准备的还有点仓促,你回来后就可以吃到品种更加丰富的点心了。”   “好。”   阿满一笑,整片天空都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都觉得阿满的笑是文艺的情书 第28章 来者   阿满走了,我很无聊,就抓起盘中的玫瑰酥咬了一大块,虽说玫瑰酥能够保持挺久,但我却不想让阿满吃到的是不太新鲜的东西,于是又叫侍女们去准备些其它点心。   我很少怜香惜玉,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闲着也是闲着,只扫扫地清清屋子实在太大材小用,所以我大手一挥,让她们占据了厨房这个重要领域――当厨娘。   最开始去看她们的工作效率的时候纵使是久经沙场的我也差点被吓到,只要我站在她们跟前,那一双双充满了怨念的眼睛就死命地钉在我身上,拔也拔不下来,有的甚至无视我径自罢工了。不过我好歹还是久经沙场的,处理士兵和士兵之间的纠纷算是有自己的一套算计。我非常简单粗暴地说:“我饿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厨娘们就一个挤一个脸色煞白地开始做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私底下谈论的时候发表的我们的主子是个没人性的会吃人的可怕家伙。   唔,我是不吃人,不过拿来吓吓他们还是行的。   至此以后,世界清净了。   我就坐在石桌旁边,时不时的抿抿茶,默默地走神,等着那个啰嗦的老头子放阿满回来。   我毫不怀疑阿满是迫不及待想要回来的,老头子那里可不会给她准备可口的甜点,他那儿就连板凳都是硬邦邦的。阿满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知道她对甜食的喜爱以及轻微的洁癖,李老先生沉迷于学术,没空闲时间整理房间,阿满待在他那儿如坐针毡都是轻的,也难为阿满这么热爱学习了。   嗯,所以等阿满回来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事不如人愿,我悠闲的坐着的时候秀春过来告知我说有客人上门拜访。   秀春聪明,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来迎接上门的客人再适当不过'   她还说道:“那位来拜访的人感觉地位不低呢,穿的很低调,但我看出来那是一种很贵的丝绸料子做成的。”   她这说了跟白说没两样。   不过我倒是明白来访人绝对不会是我的那些部属,他们糙惯了自由惯了,即使过了个六七年也依旧是扯断了缰绳的野马,适应不了那种奢华地精美的又不经事的衣服。   但不是他们又能有谁?   我感到了一丝疑惑,没让她去回复,而是自己去接待。   岁过中年却不显老态,高大健壮,周身自有一股威严气息,右手戴一枚玉板指。   我心里噔地一跳,请佛容易送佛难,但我却不知道怎的招惹来了这尊大佛?   我的直属上司朝我颔颔首,我好歹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当下就明了他想要低调行事的意思。   ……但就您周身这气派,以及后边跟着的几个目光冷厉的“仆人”,身份不暴露那是眼瞎。   皇帝的头上还戴了个帽子,跟在小贩儿那买的一模一样,还是土黄色的,实在有损他地形象。   但他毕竟是皇帝,还是我上司,我还是不说他的闲话为好。   不然在心里说着说着成习惯了,一不留神就祸从口出那可就是连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完了~   虽然考砸了但是我大概可以日更了~ 第29章 身份   “您所来为何事?”我小声地问到,没叫秀春窥破她眼前站着的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   “不急。”皇帝爽朗地笑笑,随手将头顶上的草帽摘下来递给他的侍卫,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低沉又不失魄力,让人觉得这是个老当益壮的男人,风霜丝毫没有夺去他的威严,然而在我眼中,这眉眼弯弯的皇帝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自他登上皇位以来,不得不说百姓更加安居乐业,近些年来也是风调雨顺的,不起波澜,更没有外来人种的侵犯,或是一时惧怕了这位名扬天下的摄政王,等待着狮子低垂下头的一天。皇帝的脾气看起来很好,他不会因为大臣意见与他相悖而恼怒,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我站在朝堂这风起云涌的地方,隐隐察觉到有一双大手掌控着最终决策的定夺,文官的意见不统一,但到最后的结果却必然是他所想要看到的。   那双手的主人无疑是曾经的摄政王,现在的皇帝。   有如此魄力和心机,也难怪他能够最后夺取了这皇座。   '暗暗警惕微服私访的皇帝陛下的同时,我也不太开心,我跟皇帝在这儿进行言语上的周旋,那阿满回来后谁陪她呢?   心有点累。   身为臣子不得不低头。做臣子的,在拥有一定权力的同时也被禁锢了相当一部分的自由。   以后若是真的追到了阿满要不要提前辞官退隐山林呢?   过两个人的羞羞的日子什么的。   让秀春退下后,皇帝也不明原因地将自己的侍卫吆到了更远的地方去。   算了算这个距离,他们是绝对听不到我们的谈话的。   然后皇帝提议去花园走走——我家的花园真的不大,走个七八分钟就可以绕一圈了。   “你又长大了几岁。”皇帝感叹到,他的这种怀念的又带着点怅惘的语气让我感觉不太对,就好像我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似的。   但我很确定我和他长得没一点相似之处。   “你知道你的父母是为什么而死的么?”他突然说了一个南辕北辙的问题。   我彻底搞不懂皇帝的套路了,但同时,我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嘴皮子死死地抿着,当初我“逃亡”的年龄实在太小,到现在很多记忆都模糊不清,我能记得母亲泪眼朦胧的面部,却记不得是为什么他们会惨遭横祸。   在后来参军的这段时间里,更是没时间,没精力调查。   现在空闲下来了……倒是稍微了解了一下十几年前的事,只知道父亲是被牵扯到什么案子里,致使最后淤泥缠身,将一家性命都葬送了进去。   现在皇帝提到这个是想要干什么?   我揣摩着他的意思,无果,我不会读心的术法,不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   “你大概是记不得了……朕……我曾在你小时候见过你。”皇帝缓缓说到,“要真说起来,你可以叫我叔叔。”   国姓是萧,但我从未听过有人换母亲这个姓氏。   “你的母亲是安宁王的表妹……从小体弱,少有人知道还有个她存在,没想到她一意孤行,嫁给你的父亲。”皇帝神色有些复杂,“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么——因为你的母亲与安宁王有血缘关系,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的人多么多疑啊,他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促使翻盘的人。”   “啊。”我已经料想到了。   您不也是多疑得很么?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挑起你对安宁王残部的仇恨——”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我想你该知道一些事情了——例如你那并未死去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 第30章 母族   一道惊雷劈中了我。   我第一个心思不是想着追问母亲这些年身处何方,而是想着:啊,可以带阿满见父母了。   乍闻这消息,我没有半分的喜悦,反而是一脸的懵。   #死了多年的母亲突然诈尸了,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但是……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知道自己也许是期待着的。血浓于水,亲情是人生中无法抹去的一道羁绊,我曾回忆过母亲巧笑倩兮的脸,面孔已经不甚清晰,涂上了岁月流逝的灰白色。我是想见到现在的母亲的,无论她是已经另嫁他人,有了新的生活还是垂垂老矣,容颜老去,我会全盘接受,不会因为她错过了我那么多的日日月月而怨恨。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无法遏制的:“她……在哪儿?”   我们真正谈起话来,脚速也情不自禁的慢下来,现在就连小花园的一圈都没走完。   皇帝……倒是非常有闲情逸致,他抬脸看着高高挂在枝头的冷傲的梅花,呼出一口白色的气,眼中染上了一丝柔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没有用过朕的称呼,而是用了我这个谦卑的平民的自称,像是一瞬间从那个高而险却又尊贵无比的位置上掉了下来,变回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会在哪儿呢?”皇帝自问自答地,喃喃地自语到,“曾有段时间她就住在我心里,而现在她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完全记不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感受……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是永生的神灵,记忆又怎么会持续如此之久呢?”   我面上的表情麻木了,也学着皇帝那样抬脸看枝头的梅花,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侵入身体。   我一点也不想听皇室的秘辛,更不想知道曾经皇帝对我的母亲有所好感。   ……要是当初他真的跟我的母亲在一起了,那我的人生轨迹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那时候的我又怎能称之为我呢。   啊,以后跟阿满开玩笑可以加上:我母亲曾经被皇帝看上了这件事情了。   所以,我的母亲在哪儿?   看这架势,我要等到皇帝的答案大概还需要听他讲完回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帝,摆出我很认真的架势,但私底下却在玩手上滴落的雪水解闷,风有点大,灌进领口冷飕飕的。开得孤高的梅花上粘着点点雪,今天倒是没有下小雪,不然,叫上阿满,看看雪,也是好的。   我听皇帝以回忆的口吻讲完了那个青春的往事,感觉嘴里被灌了不少冷冰冰的风。   然后他终于告诉我了:“你的母亲当年应该直接处死,以免留下隐患,但是皇弟身边有一宠信的妃子向他吹了枕边风,才得以保全你的母亲。”   “那妃子是你的母亲的母族李氏之女,李氏在朝廷中是中流砥柱,颇有威信,所持权力仅次于皇帝,他们所说的话,就连作为皇帝的也要思量几分,忌惮几分。越权力滔天,越是步步为艰,害怕哪一天失去手上所掌的权柄,就连身份最尊贵的人,也躲不过这个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觉自己好勤奋。   哼唧。 第31章 夫人   我心说:我不懂。   但我知道自己心里想的都是屁话,权力确实是个醉人的东西,有的人弃之若素,但有的人却又拼尽一切去夺去抢,哪怕心被染黑自己深陷权力倾轧的泥潭中也从不知后悔。   我自己可不也是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好处么?   正因为抢夺到了更多的军功,我才能由一个不起眼发小兵逐渐成为皇帝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身处战场的时候也有人不是一心想着活下去,有的心思活络,胆小怕死,就躲在奋勇杀敌的将士身后坐享其成,品味那极微小的权利带来的甜头。   我在等着皇帝说出我的母亲的下落,他实在太过啰嗦,也不知到是不是此情此景刚刚好戳中了他那根心弦,让皇帝生出了向我倾诉的念头。   他最后终于告诉我了母亲的所在:   “你的母亲……大概正与青灯古佛陪伴,她不愿意重新嫁人,心灰意冷,李家的人自然会冷眼旁观,就连她的生母,也当做没有这个女儿。”   “你可以去李家找那位李英夫人,要说谁还对你的母亲抱有同情和怜惜,便只可能是她了。”   李……英夫人。我愣了愣神,在记忆的边廊拾起对这个名字的认知,知道这个名字是我被军户收养几月有余的时候,我的养父嗜酒,常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他很穷,军功只有很少的一点,还缺了腿注定上不了战场,但他却每日都能打上酒,这在曾经是令我困惑的。   直到他醉了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我没听清他嘟囔了什么,只捕捉到了一个隐约的人名,养父在这句话里翻来覆去地称赞,直呼那是位慷慨的夫人,是李莹还是李迎呢?   现在看来也许这位李英夫人曾关照过我。   “是,我会去试试的。”我敛眉,应到。   希望,能够再见到母亲。   我不会去打扰她现在清静的生活,但也许可以给她所在的寺庙献些香油钱。   顺便可以试探一下她对阿满的态度,也许可以带着阿满……见家长。   我总觉得皇帝有话还没说完,他也许是真心想要对着我这个许久没见过的小辈抒发一下自己满溢出来的情感,毕竟他是那么的谨慎,不可能对着自己来自各大世家的妃子倾诉心生,但他一定找我还会说些别的。   例如战争。   如我所料,皇帝告诉我我得随时准备打仗了。   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客串断案小能手了。   几年前贺兰告诉我快打仗了,但是战火一直没有烧起来,现在皇帝金口玉言说了……   还是有点小怀疑。   但这消息又在情理当中,大概就是那种:终于来了的迎接命运的感觉了吧。   不管了,今昔冬梅正好,新开了一家温泉庄,在冬天泡泡暖和舒坦的温泉,阿满应该也会很喜欢的吧?   我想长长久久的陪着阿满。   所以,真的要上战场的话我一定会尽力保全自身。   有了牵绊的人又怎能舍得自己的姓名呢? 第32章 有你   温泉啊…   说起来大臣们似乎并不认为它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有的口出:从地底下冒出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由腐烂的尸体作为养料而生成的呢,这样的水,从源头上就被污染了,泡在里面,不会觉得舒坦,到是可能噩梦夜夜不断。   我一点也不怀疑这样说的大臣家中是眷养了方士的。   那种神神叨叨的话,也只有那些以鬼神之说谋取利益的方士们说得出口了。   皇帝似乎也眷养了一位方士中的大能者,名玉玑子,在上朝时宣布等那位赶到京城后就封为国师。   算算时间,玉玑子应该也快要赶到了。   就是不知是真才实学还是故弄玄虚,要是后一种,无疑会遭到文官的大批轰炸,要前一种,百般刁难也是免不了的。   我和阿满自然是没那个顾忌,跟皇帝单方面的聊完天后,我就坐着等阿满回来。   阿满很快回来了,出乎意料的快,我还以为那老头子要死命拖着她叫她在那里专注于学术事业呢。   我问阿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的课上完了吗——老……李老先生没留你吗?”为了在阿满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我还是不要动辄将那我老先生称呼为老头子的好。   对师长的尊敬,是必须要树立在阿满内心里的,但绝不是一味的听从和蹩脚的奉承。   我悄悄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很好,现在还是水润的。   这几年里对皮肤的护理也没有落下,长此以往,本来已经被风沙摩粗的皮肤在逐渐地焕发生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了许多。   对侍女的态度也温和了些;吧,至少让闲言碎语不传到阿满耳朵里。   “嗯,上完了。”阿满姿态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点心,细嚼慢咽,将一小块全部吞咽下去才缓缓开口,“老师本来想留着我的,但我婉拒了。”   我有些讶异,便说:“我以为你很喜欢学习。”   阿满有一次学习甚至颠倒了日夜,要不是我催着,也许连饭都不吃了。   “嗯,我很喜欢。”阿满的睫毛很长,笑起来睫毛轻轻地扇动,像是蝴蝶掠过余下的残影,眼睛也晶亮晶亮的,像是盛满了温柔的水,“但是,我记得,你还在等我呀。”   她再自然不过地说,声音很轻,似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我的心湖荡起了一片涟漪。   “下次……我也会等你的。”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这是我能给的最高的承诺了,兴许阿满并不将它当做一个承诺,但我自己清楚我的意思。   我承诺了,永远不会让阿满等待,有什么艰难险阻,我会永远地永远地陪着你,我会安静地等待,哪怕天崩,哪怕地裂。   “好啊。”   “最近新开了一家温泉山庄。我们不妨去体验一下吧”我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提议,顺便补充,“阿满不会信泡了温泉就会见鬼那样的无稽之谈吧?”   “我不怕鬼,”阿满说着,眼神更加柔和,“即使真有……不也有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更新啦~ 第33章 泥人   天气很冷,不久前才下了雪,现在落在地面的雪融化了,地面潮湿得很,路上的行人也少得多了。就连摆摊的也只能零星见到几个。   在出来摆摊的人的中间,我看见了做泥人的老婆婆,她低下头,神色专注地用刻刀描绘着泥人的眉眼,眼里带着柔情,似乎是将她手下做出的泥人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在啊。   我感叹到,两年前我带阿满出来闲逛,就在她这地方做了两个泥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阿满,我们的泥人手拉着手,亲密无间。她的手艺好极了,泥人的神态,衣着,以及相貌都惟妙惟肖,看着它们,就像看到了缩小版的我与阿满。   那时候我还将那两个泥人当做对我和阿满的祝福。   因为这位老婆婆,双目混浊,但在将泥人递给我时眼睛有一瞬间的清澈,就好像她已经窥破了我对阿满的心意。   我是不会怀疑这点的。   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即使藏得再好,也躲不过那双虽然混浊但却勘破世事红尘的眼睛。   现在那两个泥人还是没经过时间的蹉跎,龟裂开了。   我看看旁边的阿满,她长高了很多,我也不好与她拉着走,我们并肩而行,一大一小的影子亦步亦趋。岁月已过,但我们依旧亲密,就好像中间不曾有过那几年光阴的轨迹。   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回来时,再做两个泥人吧。   我如是想着。   温泉山庄开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人比较少。气氛冷清,我却乐得自在,不拥挤,挺好的。   老板拨弄着算盘上算珠的手停了下来,他殷切地迎客,询问我们需要哪种形式的温泉。   “有男女共浴……双人的,也有单人的……男女共浴的话我们一般会附赠一些小东西来助兴,不过您这情况,想必不需要了。”   “双人的吧。”我脸色没半分变化,倒是阿满的脸有点燥红。   老板的话说得太浅显易懂,不是读死书的书呆子的话谁都听得明白。   “好嘞。”老板快速地应到,眼睛转了转,“您需要些别的么,比如吃食,酒类什么的?”   我兴致挺高,就要了一小壶酒和一碟用红纸包着的小糖块。   小糖块黄澄澄的,半透明,但很甜,虽然比起侍女做的要粗糙了太多,但肯定还是招阿满喜欢的。   温泉被划分为几个小池子,我裹着毛巾试了试,温度不一,有点怀疑地底下是不是开了个灶台来加温。   毕竟这池子真不大。   甫一下水,脚刚挨上水,就感觉一个字,刺激,恰到好处的温度包裹着脚部,让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震,驱散了冬季带来的冷意,我不自觉发出一声很轻的□□,感觉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一波又一波涌来的热气。   阿满也包裹着毛巾出来了,她的身材发育得很好,毛巾下是优美挺翘的弧线。   作者有话要说:   注:虽然喝酒泡温泉不好,然而将军不知道。   说起来我昨天也泡了温泉,泡着泡着就想睡觉 第34章 温泉   我将浴巾脱下,□□着坐进了水里。   冰火两重天便是如此,上半身被溜进来的寒风吹得鸡皮疙瘩直立,下半身又完全地侵入温热舒适的水中,刺激得让我又发出一丝低吟。   “阿满。”我喊她,她正驻足于另一个池子当中,那池子看起来不比这个的暖和,只冒出了很少量的热气,我看见阿满踌躇地站在旁边,浑身上下只裹着一层毛巾,修长的双腿□□出来,她的皮肤很白,肌肉均匀而不累赘,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薄薄的一层肌肉下潜藏的力量。   阿满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却叫人感觉神情无比恬静自然,独特的气质沉淀在她的周身,衬得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更是增添了一分韵味。   谁都会认为她是非常出色的未出阁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即便阿满一直待在我的身旁,却根本没有沾染上我在军旅生活中培养出的放纵不羁这般的不好不坏的习气。   没有谁,能让阿满更令我满意了。   阿满把脸侧过来,白瓷似的面部莹润而光洁,两条秀眉微微抬起,扬起一抹疑惑的弧度,我喊她:“就在这里来吧。这里的水温很舒服。”   阿满低头往我这池子里看,这池子还比较大,确实容纳得下两个人。   她走了近来,小心翼翼地将脚尖深入温泉水中,脚尖紧绷,在触及温泉水时一僵,下一秒就缓缓放送下来。阿满全身无论哪一个部位都像艺术品,绝对是大师精心所雕刻的,耗费心血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脚背看,阿满的脚小巧精致,五根脚趾整齐又白皙,上边粉红的指甲盖似是一个个娇羞的小姑娘,就像阿满这个人一样可爱。   “很舒服吧。”我察觉到阿满往我这儿看,马上收回自己的视线,心都绷紧了一条弦。我自己也料得到我的眼神是多么的不加掩饰,多么的露骨,要是阿满注意到——也不知道她会怎样看我。   “啊。”阿满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好听的尾音,她看起来舒服极了,眉眼放松,身上蒙着一层浅浅的红,温泉的水温再适合不过,起效果的也很快。阿满很快脸颊边飞起了两团红云。   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   我这个俗人,也只能摘取神女赋中的片断来描绘阿满的美态了。   她的神情慵懒,似是双目含情点点,面颊微红,似是少女怀春,面若桃花,正处于少女最美的季节。   她的脖颈修长又白皙,让我想要一口咬下去细细品尝,微有波纹的水遮不住她的全身,我看见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带出一道晶莹的痕迹,最后滑落到她的胸口,从她波涛起伏的地方没入,最后与冒着热气的温泉融为一体。   我觉得自己好口渴,手边摆着小瓶的酒,我顺手给自己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我喝得很快,但怎么都感觉不到魇足。   作者有话要说:   #视x什么的怎么可能让我满足#——良梓 第35章 醉酒   我想我是醉了。   酒在我喉咙里烧,像是熊熊的烈火灼烤着我的身体,外边是冒着热腾腾气的温泉,也也热得很。我的身体的外部和内部同时被热所侵袭着,我感觉热意冲上脑子,连同着我喝下去的清冽的酒水被我一同咽了下去。   我更渴了,渴得难受,但越喝酒越渴。   我想我的脸颊边应该出现了绯红,我的脸养的白了,不像原来似的黝黑黝黑的,所以那红色应当很显眼。   我的头枕在温泉池边上,整个人都浸入水中,只余下个脑袋在水上浮着。   酒劲上来了,但我的酒量还好,这醉的劲儿头还没彻底浮上来。   我觉得脑袋有点晕,有点热,眼前有点朦胧,视线却还是清楚的。我看见阿满用水浇在自己身上,她雪白的肩膀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我面前了。   此时这般情景可全然不像曾经我不顾她的反抗给她洗澡时见着的,阿满那时候是小小的一只,皮肤偏近于惨白,因为家事而终日惴惴不安,眉眼间总罩着一丝惶恐,整张小脸阴郁极了,几乎见不着笑容。给她洗澡时,阿满的衣服底下是瘦小的躯干,比骨头架子略好一些,脊背的骨头凸出来,一点也不好看。   现在的阿满就像神女似的。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我觉得此时的阿满也有着不弱于洛神之姿了。   我如是想着,便当真将那描绘洛神姿态的诗句念出来了,我没有半分尴尬的感觉,酒意侵蚀着我的脑袋,将它里边的东西变得像浆糊似的黏黏糊糊。   在我不晓得被雾气朦胧还是被醉意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阿满将目光投掷在我身上,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上边带着点点的水滴,白皙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   她似乎轻声呢喃了什么,但没能传入我的耳中。   我进入了一种安静的视野中,朦胧的雾气不再四逸,阿满的面孔定格了。   真美啊……   4让我想起春桃夏荷,又仿佛见到了一只引颈的天鹅,四周无声,又仿佛有一阵风裹挟着醉人的香气入侵到我的五脏六腑中。   我浑身暖融融的,我懒洋洋地舒展着身体,脸上的热终于消退了些,然而浑身都又暖了起来,像是沐浴着日光,汲取着风携来的晨露。   我仿佛听见有个声音在轻轻地询问:“你会一直陪伴着我么。”   不知为何,我像是潜意识认定了那是阿满似的,斩钉截铁地答到:   “会的,哪怕我的生命只剩一天,我也不会放弃你。”   除非……   我感觉有点悲哀了,眼角分泌出泪似的东西。   我被困在朦胧的意识中,阿满的脸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青涩的,笑着的脸。   悉悉索索的声音讲我的耳朵灌满。   酒意涌上来了,快而迅疾,也不知是不是温泉起了催发的作用。   那张笑着的脸突然变了,变得丑恶而狠毒。   那不是阿满,我清楚,尽管我已经醉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人能够陪伴我到最后。   那时,属于阿满的那颗桃树枝尚刚刚生芽,而属于这个人的桃树却已枝繁花茂。   作者有话要说:   咳,想着想着就出现的新人物。   以及,阿满绝对不是替身什么的 。 第36章 神女   我醒来时,浑身清爽,穿着新的浴袍,睡在床上。   除了脑袋传来隐隐作痛感,其余的没什么可以证明我昨日喝多了酒。   酒,我是很少沾的,但我的酒量,绝不止那么一点,为什么我真的醉了呢,想来想去其缘由挂温泉上边。   之前我还期待着早阿满一步醒过来,看看她的睡姿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像只慵懒的猫咪,蜷缩着身体,神色安宁。而现在枕边空落落的,只剩下个半悬着在床边、摇摇欲坠的枕头,床上的凹陷处证明那里曾睡过人。   我摸摸旁边的床,冷冰冰的,我正对的地方有一扇透气的窗,我透过窗看,发现天色已明,不早了,也不知道阿满是多久起来的。   我按摩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缓解那丝酸痛,口中的气一经吐出,就变成了白色的雾气,慢慢的弥散开了。阿满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边搭着块湿毛巾,热水在里边摇晃着。她看见我立起身,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那丝光亮去得太快,就算是我也没察觉出什么。   阿满朝我这个方向走来,脚步平稳轻缓,步子非常的正,她微微皱起了眉,低下身子,将湿热的毛巾搭在我的脸上,我顺势接住了毛巾,草草在脸上抹了几下,确实清醒了不少。   阿满坐在床边,她就安静地看着我,但眉头一直皱着。   就在我以为她会一直沉默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声音略有些生硬。   “……你喝醉了。”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将毛巾重新浸回水里泡着,“我本来酒量没这么差的,温泉水大概催化了酒在我身上产生的效果,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我虽是这么说了,却晓得这大概不是阿满向我提问的用意,她的语气生硬,里头似乎还含着什么。   “……你哭了。”阿满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她低垂着头,盖住了她的神情,让我只看得见她的耳畔和垂落的一缕头发,她现在的脸色是我根据她的语调推测出来的。   “……是么。我心里也像一团乱麻似的,我模模糊糊意识到昨晚醉酒后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想到了曾经的那个人了吧,才会在我心里刻下模糊又清晰的印象,就算醒酒后我心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痛感,“那大概是温泉水溅到我脸上了吧?”   心里头百感交集,却还是不愿意叫阿满看出来。   她这次态度意外的坚决了,或者说固执。   她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你哭了”,又像是在为自己所说的寻找证据似的,还往下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看错。”   “、好吧,”我无奈地应了一声。   阿满关心我是好的,我却不希望在阿满面前露出脆弱的那一面——我从来展现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一面,没想到这次醉酒,倒是将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堡垒给一举摧毁了。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念诗?”阿满终于将不太好的神情收起来了,她将脸抬起来,逼近我,“你念了描绘神女的诗。”   她养起来的脖子犹如天鹅的颈一样,白皙得耀眼,她看着我的眼睛里也闪着光,似乎含着黑耀石的夺目光彩。   我感觉天雷轰顶。   我自然是知道那诗的内容是什么。   那是我会的诗中最熟悉的一个 第37章 唯一   *我处于非常尴尬的处境中。   喉咙处仿佛卡着块大石,它与我的喉管不断地摩擦,带来火辣辣的触感和浸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的唾沫。   难道叫我直接了断地阐述自己的心意么?   不不不...我一直秉持的是缓慢的,温水煮的持久方案。   从第一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表白心迹...   我觉得这不会太好。   我始终在犹豫着,始终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不想失去阿满,更不想看到她嫌恶的眼神。   大概,我对感情这种东西还是包有警惕。   我对感情的认知其实早就歪掉了,它走向的是一条极端的小路,我深信,感情可能摧毁一切。   前车之鉴叫我不得不多想。   再来一次,我可能就真的毁掉了。   好在阿满似乎没在念诗那里多纠结什么――她也许以为那是我醉酒处于不清楚意识的产物,而不是我的真心话。   可她下一个问题更苛刻了。   “你念了个名字...很模糊的,我也没听清楚。”阿满眼睛移向虚空,似乎回忆着昨日她所见的情景,所听到的喃喃之语半晌之后,她又继续说到,“你是为那个人哭的吗……那是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么?那首诗,你是想着对她念的吧?”   是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早已湮没在时间长河里的人。   我只是片段的记忆忽然回笼了,我的诗是念给阿满的,醉酒的我意外的诚实和大胆。而我又的的确确闯进了记忆的迷阵中,勾起了非常长远的,却刻骨铭心的记忆。   喝醉的我的思绪也是难以猜测的,它忽而从记忆的一个断面跳到另一个断面,徒留下难以启齿的东西。   “抱歉……”我无话可说,跟我对感情的态度相似,在无法开口的时候便一字不发,就好像要刻意留个悬念吊胃口似的,“关于那个人的事……为迟早会告诉你的。”   阿满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的唇角细微的往下的挪动。   我发现这一刻,我能察觉出阿满面部微小的一些表情改变,但无法洞察她的内心。   就好像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内陆情感。   但是无论怎么改变,她还是阿满。   我鬼迷心窍地补上一句:“你是……唯一的。”   我最珍贵的宝物正摆在我眼前。   *   没有阿满参与的过去其实并不那么煽情,也更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哀凄。   在有一段时间里,过去甚至是宛如蜜糖的充满了欢悦和轻松。   能叫我暂时忘却战场的残酷,战争带来的家破人亡,犹如地狱似的满地碎尸,血泊。   我去参军的时候,军中也有女兵,只是数量不足男兵的十分之一,话语权也远远低于他们。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女性再怎么说先天在体力方面往往逊于男性,感情也更加细腻,面对战场胆怯丧命的可能性更高。   要不是先朝出现过一位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将,本朝也不可能开允许女性参军的先例。   我就是在战场上结识了有一字是萍的她。   而最后她的结局,也终是应了她的名字。   宛如浮萍,连死亡都是无声无息,到死也没能停下自己漂泊的船只。 第38章 心悦   阿满愣了愣,忽地笑出声,灿若桃花,明若星辰。   “唯一么……听起来真叫人开心,”她的面颊上染上点点红色,“至于那个人的事,那是你的似是,待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而后她忽地狡黠一笑,跟偷了腥的小狐狸形象重合,她右手的手指不安分地动着。   说出叫我心跳难缓的话。   “正好,我也想告诉您――”她脸上的笑容更甚,人面桃花相映红,此时此刻,若是她的身后有一束绽放的粉红桃花,就更加应了这诗句中的景了,“我也很喜欢您。”   “你对于我来说,也是唯一。”   心跳难缓,我深吸了一口气,叫自己别这么不争气,弄得面红耳赤的叫什么样儿。   何况阿满这话的意思并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样。   也许她只是在表达对我的倾慕和感激之情?   阿满含着笑意弯了弯眸子,她再认真不过地说到:“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呼出一口气,难掩失落,果然阿满完全没想到那方面去。   这件事就这么被圆过去了。   那天我尽情地享受着温泉,想着我还可以和阿满这样相处许多年。   *   几日后。   我在给阿缇洗澡,它整匹马大了一圈,再不是之前无害的小马驹。相对应的,随着力量的增长,它的脾气也越发爆裂,跟别的马比较起来,就像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处于马类的发情期似的。   我将水浇上它的马背,水顺着它流畅的背部线条往下滑落,它抖了抖毛,洒了我一脸水。   我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要不是有缰绳的束缚,它会第一时间惊起,飞奔。   这时候我实在没耐心伺候它。   我以为自己至少还能陪阿满一段时日,没想到战火就这么些功夫就蔓延到了我国。   匈奴已经“养精蓄锐”了数年――匈奴首领之子主导了继承权争夺的战争,这场战场如同铺开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隐藏在背后的实质,是不同主见派之间的利益游戏。   着场战争已经持续多年,双方僵持,不作让步。   粮食,兵力都有所缺失。   更何况我国在过去几年中已加固了边境防备,想要突入并不太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以北的边境被匈奴撕开了一条小口,越来越多的敌人站上了我们的领土,这蛮夷之国公然撕毁了两国和平约定,代表什么,不用多说。   作为主力大将,我在小半天前就得到了遣令,除此之外,还给了我一天的告别期限。   阿缇打了个响鼻,躁动之意溢于言表。   我却不理睬它,将手中湿淋淋的帕子扔到它背上。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决定去与阿满告别。   “我要走了。”我如是说着,想必我的眉眼间还萦绕着淡淡愁绪。   “……”阿满垂下睫毛,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道,“是战火烧过来了么?”   我答是。   我酝酿了许久自己的情感,但最后也没办法将其付诸于实践。   如果阿满真正接受了我的感情――我会欣喜,但同时也会担忧。   刀剑无眼,就算是我,哪天死在战场上,也不足为奇。   所以我不能这样做。   “那么…一切安好。”阿满忽然走近,她踮起脚,轻轻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我愣神。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突然作出了更加大胆的举动。   她将无比靠近我的面部远离,而后,缓缓地将唇贴上了我的唇。   我嗅到了淡雅的香气。   软软的唇瓣正印在我的唇上。   她的眼睛晶亮,这是个非常规矩的吻,生涩的,只是单纯的唇唇相贴。   却叫我心惊。   却叫我心动。   阿满抬起头来,她说到:“我想告诉您,我心悦您。”   “我……”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我亦是如此。”   即是这样,那我会尽力……   活着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真让将军坦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毕竟她太在乎阿满了。   阿满女友力十足啦拉拉 第39章 出发   表白了心意带来的坏处我已经体会到了。   我只与阿满耳鬓厮磨了一阵,就得匆匆忙忙准备上路,我想了又想,在包裹里放了一只笔,一小叠信纸,并将阿满赠予的平安符穿了绳挂在脖子上。   平安符由布制成,针脚密密麻麻,但可以见其稍有匆乱,这是阿满在短短几个时辰里赶出来的。平安符颜色明丽显眼,阿满用黑色丝线绣下了对我的祝福。   愿君安好。   反面绣有赠心上人梓的字样。   我也送了回礼,是一块精致的鸳鸯玉牌,这与我所拥有的一块是成套的,两块玉牌可以严丝合缝的拼起,便可见其上镌刻的暗纹,正当好是永结同心四字,也可见两只亲密无间的鸳鸯在水中相伴。   我离开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小雪压上枝头,房檐边凝着冰凌,口中呼出白雾,带走了大部分的热量,脖子浸在冰寒中。   阿缇立在院子里,照样张扬活泼,打了个响鼻。   噢,我有些庆幸自己把缰绳顺手套在了树上,它就只能围着树团团转,而不是在院子里肆意撒欢奔跑,把院子搞得团团糟。   最后对上了阿满清亮的眸子,阿满的眸色很淡,加之又太过通透,看起来到给人些清冷,不好接近的感觉。   但我从来是能看出阿满的心思的。   她的唇本是浅淡的粉,像轻纱的色彩,一抹淡淡的,雅致的粉。现在却平白添上些朱红的彩色,这无比突兀,又无比适宜的重彩,叫我的心似乎成了一叶扁舟,在晴天时,感受着大海难得的温柔起伏。   阿满没说一句话,我却抬起手,缓缓摇了摇,强迫着自己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大门。   这是无声的告别。   阿满不曾说话,但她的眼中带着坚定,含着对我的信心。   我也相信自己终能够回来的。   这一切无需多说,我们与彼此对视,就在那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便明了了对方未尽的话语,未诉的心声,堪破了那极少的担忧。   心意汇通,再没有谁,比我们更加有默契了。   阿缇的嘶声传了很远,它一路拐过小巷,避开了风雪,落入我的耳中,也将冷意驱散。   一个活物,一个不消停的,绝对忠诚,也绝对灵动的生物,最适合来陪伴人了。当初我养了阿缇,却没想到它在几年之后还能起到抚慰的作用。有阿缇陪伴,阿满的生活总不至于失色。   “老伙计,又见面了。”我拍了拍自己曾征战沙场的老伙计。   纵身,上马,马不停蹄地往边界奔去。   于此同时,我的亲兵也分成几批隐藏行踪前往战场。   打草惊蛇不是我们期待的结果,匈奴人凶猛而又狡猾,谨慎慎微总该是无错的。   但愿到时战况不要糟糕到哪儿去。   此时晚霞已初现,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空荡荡的,我想着老伙计大概也是有些乏了,边选了家偏僻的旅店,将它拴在一处有草的地方。   自己点了一两碟吃食,店家还赠了碟花生米,花生米还挺香。   我去看了我的老伙计一眼,它还很壮实,并且并没有被日日精美的吃食惯坏了胃口。   我去看时,它已将一片草吃凸了。   噢,它还是一样的大胃口,我找到了曾经熟悉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这篇快完结了。   大概。 第40章 家信1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数年的闲散生活,戍守边界的将士犹如一盘散沙,军规纵使严厉,也挡不住人心的涣散。   最坏的打算现已成为现实,□□裸、血淋淋地摆在我们眼前。   只是在收到一条前线情报的刹那,我就明了此战也许会出乎意料的持久。   登上单于之位的是不受宠爱的长子,这位新任的单于是坚定的主战派,手段雷厉风行,自秘密继位以来已攻下诸多领土,将自己的力量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与扩张。以他为首的政党的崛起意外着主战派与主和派矛盾争执暂时偃旗息鼓,同时意味着这个一直不曾安分的蛮夷族群彻底与我国撕破脸皮,展露出了尖利的爪牙。   我历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方才到达被撕开的裂口处。   将士们事先有所准备才没被打得措手不及。   匈奴们简直像是无孔不入的虫子,无法预料他们何时会突然袭击,他们一旦袭击未果会马上退走,难缠而狡猾,真是最讨厌不过的敌人了。   第十天,我才有空闲的功夫拿出我带来的信纸,慢慢地写。   那时我的脸灰扑扑的,而我拿来的信纸也差不多皱得不像话,好在没有受潮。   我在一旁的草纸上酝酿着书写的内容。   亲爱的阿满,   我写下几个字,咬了咬唇,斟酌了良久,还是将开头删得只剩一个满字。   活不及家人这话搁在战场上是行不通的,也不是没有敌对势力捉走对方大将亲眷来威胁之事。   皇城之下守备森严,可难说不会有漏网之鱼。   不能带给阿满麻烦,也意味在我不能在可能被截获的家信里暴露出太多的东西。   我继续下笔。   [战场情况危急,时隔十余天我才有机会给你寄来这信。   我不知道这信是否能到达你的手上,但假使你拿到了,便听我讲个许久以前的故事吧,那是我并无鲜花怒马作伴的过去。   我已尽力不去想那些繁华剥落后灰色的记忆,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并非是不想要与你坦白,而是实在……不想将血淋淋的伤疤展现在你的面前。]   油灯的光很暗。   我的面容被这明明灭灭的光罩进去,旁人看起来,约摸是模糊不清的。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但还是坚定地缓慢地继续往下叙述。   我该让阿满知道的。   爱人之间理应分享一切,我从不怀疑我对她的感情。   [我与她是在军营里结识的,那时候女子在军中地位衰微,我可以用拳脚揍趴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的军汉,便在有一天,替她出手收拾了一个不顾军规的士兵。然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戚萍。   戚萍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但在缺乏女人的军中,却是实实在在的稀罕东西。   而我,那时我糙得跟男人毫无区别,况且我力量强大,倒是免受了折辱。   处于相同尴尬处境的人是很容易心心相惜的。   我与戚萍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以为她就是我的救赎了。   我看起来强大而无所不能,但其实在那段时间里,我是孤独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排斥。   是戚萍,将我带离了那深渊。   她对于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但也仅仅是在那段梦似的时间里。] 第41章 家信2   [友谊是很奇妙的东西,它宛如一条锁链,将两个人的心紧紧绑在一起,无法用钥匙打开,要想挣脱这锁链,就得将整条锁链挣断。   战场上的友谊不该叫友谊,应该是情谊。   数次背靠着背生死与共而产生的情谊。   我们面对着敌人亮出刀剑,奋力砍杀,因为身后的人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我和阿萍是同一辈的人,互相之间也多有照顾。   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想来,是早早为了未来的悲剧而埋下了伏笔。   我因为战功升职很快,在短短时日里就开始负责一支小队。   敌人很狡猾。   我们遭到了埋伏,我望着射来的箭矢,箭头反射着冷冷的光,有点像那晚的越来,银色的,冰凉彻骨。   死伤惨重……   我自知自己犯了大疏漏,定要被降职处理,但在命令下达之前,我揪出了泄露军队消息的间谍。   是她。   阿萍神色从容,一头长发就那样披散下来。她没有试图逃走,而是安静地,像一具尸体。   我望着她,就像望见了充满血腥的屠杀。   我想我那时的脸色相当的难看,直到我的士兵打断了怔忡的状态,我沙哑着声音叫他们将间谍压倒牢里关押,等待上级的指令。   从被捉到被带走,阿萍没有看我一眼。   她不曾解释。   我知道自己输了。   我的内心存在着的野兽痛苦地哀嚎,它疯狂地撞击着我的心房,但是逃不脱,这令人烦躁的地方。   她被关押到地牢严密看守,从古至今,被捉住的细作只有两条路可走,而这两条路都通向死亡,区别只是死得痛快与否了。   想要叫细作开口有的是办法,恩威并施,刑罚伺候,挑断他的脚筋手筋……却让他大脑保持清醒,依旧能吐词,却经受着痛苦之至的折磨,只有细作们开口,才能痛痛快快地迎接死亡。   我一个人走向地牢。   我那时感觉心灰意冷极了。   脚边蹿过一只灰扑扑的老鼠,角落蜘蛛结着网。   我时至今日都记得那时的场景,阿萍看向我,她身上已经穿着灰扑扑的囚衣了,她坐在地上,突然冲着我笑了。那笑多么复杂,是无奈还是别的。到现在已是记不清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没有谁在这时候能够不愤怒的。   “为什么啊……”阿萍的眼睛直视着我,她弯了弯眉毛,眼睛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   “我不是纯种的汉人啊,我混着两族的血,而这两族,势同水火,仇恨滔天。”阿萍侧了侧脸,她平淡地说着,“我的父亲找上了我,他叫我当细作为他传递信息,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她突然直直地看向我,还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我知道,我这样的是不会有未来的。”   当时的我惊讶而不解,更多的还是愤怒。   在我看来,她的想法太过荒谬,根本站不住脚。   “可是你也有一半血液属于汉人!那些人是我们的战友!就因为你——他们白白丧失了性命!”   阿萍嘴角上弧了一个幅度,似是无声的讥讽。   “如果汉人胜利了会怎么样呢——你们会将敌人的残兵败将尽数杀死,以绝后患,你们会厌恶这些带来伤亡的战败者,从心里将他们当做畜生,轻蔑,仇视,……反之,他们胜利了也是如此。而我,是一个异类,我不能算汉人,也不能完全地博取到他们的信任,你们会因为我身上的异族血脉而带上主观的意识轻蔑厌恶我,我不可能再受到重用。”   “我将被远远地排斥在外,永远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说得真好。”   阿萍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她神情恹恹,终于不再看着我了。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离开了地牢,第二天接到的消息,便是阿萍已经死了。   她作为一个细作被草草地埋葬,将士们看着她的尸身带着不屑和厌恶。   我突然想到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现在想想——她大概是想要留下刻骨铭心的痕迹吧,在我的心里。   就算是厌恶,就算是仇恨,她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记住她。   阿萍成功了,她的生命流星般消逝,她漂浮着的根逐渐腐烂,但她却成为了我刻骨铭心的过去。]   我放下了笔,发现灯芯已经烧掉了一大半,我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一大段话。   最后我犹豫地在信的最后加上一段话。   [我曾经珍惜的已经早早离开了我。   但现在,我有了你。   我会努力活着回来。   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火光在我眼中摇曳,我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我熄灭油灯,沉沉地睡了,衣服都没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新了……   爱你们。   爱没有抛弃我的小天使们qaq   高二.常懒癌党一脸生无可恋。 第42章 了解   阿满一人闲得无聊。   她将集市的那些构思精巧,漂亮的小玩意儿看了个遍,最后也就挑选了两三样,她还去买了一叠纹路自然的纸张,用以抄字。   在过年的时候,抄字这事就只好暂且放下了。   这个年,她的家中冷冷清清的,因为最重要的那人已经奔赴远方,不过庭院中还是按每年过节的惯例,贴上了火红喜庆的对联,挂上点亮的红灯笼。那颗怒放的桃花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愿符,它们随着风飘荡,偶尔露出娟秀的小字来。   来送礼的人依旧很多,两间屋子被腾出来装新年的贺礼,院里的人手并不太多,而且大多都是女性,在整理礼物清单,并准备回礼一事上忙得焦头烂额。送来的礼物很少见到直接的金钱,多是珍贵的收藏品,有市无价的罕见药材,这么一通互赠下去,将军府的账户存着的钱财,已去了十之二三。   阿满负责接待那些上门送礼以表诚意的达官贵人,她早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只是她的阅历尚还浅薄,在那些老成精的狐狸面前根本不够看,因而纵使意识到了他们眼中隐藏得极好的不屑与暗讽,也作不出针锋相对的理由。   她很会忍耐,从她小时候被软禁时的表现就可见一斑,她正如柔软的花瓣,低下却生长着尖刺,她性格平和柔软,但也自有刚毅顽强的一面。   半入土的贵人们的所思所想,并不会叫她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若是她真到了官场上,想必会如鱼得水。   将送礼的人送走了一批,院内的人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气势盛,排场大的人的来访,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压迫,至少叫许多侍女心生不安,烦躁等诸多负面情感。将军不曾苛责过她们,她们也往往乐得自在,只要干完干好份内之事就可以自行安排自己的生活,她们觉得轻松,觉得这样清闲自在,不必看人脸色的活计当真是好的。   更别说在这几年里常听说哪家的侍女暴毙,说不定里边就有她们认识的姊妹。   “人走了真是连筋骨都松活了不少。”秀春一改萎靡不振的样子,先前她虽一直保持着脸上地笑容,实则面部都快僵硬了。   她算是很年长的一个侍女了,所以能够做到和阿满毫无芥蒂地交流。   阿满,是她看着长大的呢。   “是啊……在将军面前完全感受不到这样子压抑的气氛啊。”又一位老人接话说。   阿满微微一笑,“她那时刻意收敛着呢。”   秀春想了想继续说:“不不不……以前将军也有很可怕的时候。”   阿满的好奇被勾起来了,她说:“介意让我多了解了解梓……她么?”   “啊,”秀春眼珠子转动,回忆着,“我们初进府的时候啊,将军看着我们的目光叫我联想到了一只饥不择食的狼,就好像我们在她面前就是触手可及的一顿美食――当时那个毛骨悚然劲儿啊,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嗤。”阿满想想自己对那人的了解,终是忍俊不禁,她的眼睛弯弯似月牙,“她那时,估计是恶狠了吧?有可能是将你们当成猪蹄还是什么她喜欢的东西了。”   我打了个喷嚏。   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忙扯过一张草纸往鼻子上按,粗糙的纸面跟我的鼻头摩擦,留下来淡淡的红痕。   这是我离家的第三个月了。   我盯着自己灰尘遍布的手,看了很久,还是没有再扯张纸,就着之前那张纸揩了揩手指头。   零零总总家书也就送出去一次。   战况紧急,剩下的信纸多已受潮,完好的少得很了。   我抬头望向帐外的天空,黑黝黝,不见亮光。 第43章 军中   不是谁都想要打仗的。   特别是这样的艳阳天,日似蒸笼,汗水揩了一额头。呼出的气都似乎含着热气,甫一接触到高温的空气,就腾地散出了强烈的叫人厌倦的气息来。   我低头在一处水洼里看自己的倒影。   我从自己磨破的脚前跟往上看,经水扭曲的倒影里,落日的余晖还倒映在我的眸中。   我的眼睛显得很大,鸡蛋大小,乍一看挺吓人。   也不知道是水的作用还是战场的作用。   疲惫没将我压垮,但也绝不会给我带来享受。   今天打了胜仗,这很好。   篝火升起来了,临时的营帐搭建起来了,我们在匈奴那儿俘获了一群牛羊,但我们没多余粮草圈养它们,索性杀了穿起来烤,分食给饥肠辘辘的士兵。   大家伙都挺高兴的。   每个分到一大块肉,但不少人都选择粗鲁却又慢条斯理地撕着肉块,动作像狼,小心翼翼的神态却又像羊。   酒水也备上了,却不是最烈的酒,更只能叫士兵浅尝辄止。免得当着醉了,后半夜不能赶路,耽误行程。   我对面坐着个被俘虏的家伙。   他被绑在柱子上,眼睛里像冒着火。   偏偏他的嘴被堵住。   我觉得这方法挺为他着想,免了他因为说话太多而口干舌燥的可能,他该感激我的。   我这样想着,也不跟他玩大眼瞪小眼,看看谁先输的游戏了。自顾自地吃起了烤肉。   我是主帅,待遇好些,分到我手上的肉都大块些,孜然等调料放得很足。   总之,香极了。   俘虏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想大概是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望梅止渴,这真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好法子。   可惜我的士兵不吃这套。   因而他们杀敌更卖力,因为杀敌等同着丰衣足食。   “你饿了吗?”我问俘虏,眼角弯弯。   他回答不了,但我已从他的神态里看出来了,算起来,他自被俘虏到现在已经半天有余。这家伙还是个需要大量食物补充的能将,现在想必胃深处快要轰鸣成雷了。   “是这样我就开心啦。”   我如此说到。   饿嘛,一天半天是死不了的,这家伙嘴巴硬,怎么都撬不出来有用的东西真是叫人生出想要将他就地掩埋的冲动。   别的士兵都忙着享受,也就是我,闲心略微多了那么一点。   大约是无聊到要借敌人的痛苦来打消对阿满的思念吧。   月弯弯,便如她弯弯的眉梢。   借月抒情这事,也不免落到了我头上。   把俘虏晾得难受,我转身回去营地。   我的士兵们满脸通红,篝火暴露在夜空下,盘旋弥散的烟子冲得很高。   我重新回到了营中,也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酒,汗水凝结在身上有种粘糊糊沉甸甸的感觉。   我跟他们说盛夏时节特有的那些冰冻小吃。   光是说着,就有唾沫吞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唉,我也想吃阿满调的蜜水。   那甜腻腻的感觉,在这时候,回味由甚。 第44章 灵犀   呼吸着糙汉子身上似乎腐烂的汗味,我完全能做到无动于衷,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可多少还是挺怀念阿满身上的味道的,她恍若一颗充足汲取着阳光雨露的沉甸甸的果子,色彩艳丽又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靠近她,仿佛靠近了熹微的阳光,或是太阳边上掠过的一缕微风,她的身上,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完美交杂的味道。   阿满,在我看来便是美好事物的代名词。   我很少与人袒露胸怀,即使是对着我的士兵,也是很少的。一是对自身实力的一定信任度,二大概是……我习惯了孤独吧。   我被我的养父收养之后,家里往往只会有我一人,他是个落魄军户,每月领着有限的军薪,养个女儿只是一时兴起,因为自己孤家寡人,对我不可能有多用心,多是每月拨我些银钱,自己拍拍屁股喝酒去了。   喝酒这事,仿佛已成了他的命根子,约莫是军中条令严明,叫他馋酒馋得肚子里都生了虫。   养父这样的举措不能算不好,毕竟我再怎样,也不是他亲生子,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无可厚非了。   家中没人,屋子简陋,真是找不出个可以消磨时光的玩意儿,我床边挨着面土墙,偶尔簌簌地掉落些渣滓,我时常抬头看看,只看见了褐土般的墙身。   就像一层灰扑扑的布,横贯在我的瞳孔中。   黑色,灰色,没有鲜活的色彩。   说真的,没长成阴暗,愤世嫉俗的模样得算我幸运了。   更加幸运的就是……遇到了爱着我的我爱的人吧。   我仰头朝天灌下了一杯清酒。   这酒不烈,只适量喝一点,不会醉的。   我耳边是酒樽碰撞的声音,以及豪情万丈的士兵的声音,听着听着,心里也跟着火热起来。   我的士兵们……都在这里,这是狂欢的盛宴。   何不纵情于酒,畅饮一番呢。   对阿满的思念不曾被放下,反而转化成了熊熊的烈火在心下燃烧。   *   阿满落笔在纸宣上留下黑色的墨迹。   白黑交杂,分外亮眼。   更加亮眼的是她眸中焕发出的色彩。   淡又明亮,仿佛轻盈的羽毛在水面上一点,叫人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   不艳俗也不过于寡淡。   若真要一词来比喻,那约莫是春水吧。   替她磨墨的秀春略抬头,一缕青丝从眼前拂过。   她与阿满的关系向来是好的,说是主人与仆从,倒更与平辈之交相近。   “在高兴什么呢?”   阿满停下笔,将它放置在笔架上。   “啊,总觉得有人在悄悄的说着跟我有关的话呢。”   “坏话么?”秀春明知故问到,看阿满的模样就知道了,怎么可能是坏话呢。   “啊,当然不是,”阿满笑,“总觉得是熟悉的人呢。”   “再……亲密不过的人了。”   秀春也笑,“这算是心有灵犀么。”   她年龄也算不小了,每天看这么秀恩爱,总有点…微妙的情感在里面呢。   但又没办法嫉妒。   因为,她们之间,已经插不下旁人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女孩纸果然……是珍宝啊! 第45章 空茫   我的瞳孔略略地发散,透过狼烟的气味,捕捉到了非常稀少的一点湛蓝色的天。   我将染血的剑插在一旁的小土丘上,手臂上有血蜿蜒而下,带着残酷血腥的气息。   我静默地站着,直直地立在那儿,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哀悼。希望死去的战士的英灵能够在下一世找到归途。   半空中没有乌鸦在盘旋,血腥味儿太重,土地几乎都被染成深褐色,就算是生性喜啄食腐尸的鸦群也不会驻足。   “将军。”   来人唤了我一声,只是顷刻间我的瞳孔深处就燃起了小而绚烂的火焰。   那是士兵在清理战场。   没人分得清地上躺着的尸体是敌人还是战友,唯一可以验证他们存活或者死亡的只有点名册。   敌人的尸体和我们的士兵的尸体叠在一起,在炙热的火舌中被焚烧殆尽。   我看过许多的死亡。   却依旧会在战后感到无比的空茫。   又好似有山似的压力挤在我的脊梁上。   好在我意志坚定,不会出现种种消沉的不良情绪――一旦这些东西被催发出   来,我便已经能够料想到士兵的结局了。   在战场上,消极者唯能面向死亡,这一场战场幸免于难,但下一次或者再下一次,就难说了。   而且这一次,有阿满陪着我。   我将污血揩到衣服上,小心翼翼地捏着那片布做的平安符。   有它在,就好像阿满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火很快完成了使命,黑烟盘旋着升上天空。   我蠕动着唇瓣,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去。   我们无法分辨出地上的残肢到底属于敌人还是战友,沉默的送别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每每这时候,心里总会冒出无端的怅惘。   昨夜篝火美酒带来的欢愉在生命的无声消逝中变得微不足道。   我们内心沉痛,悲呦,却又不得不互相扶持这继续前进。   我们的生命属于国家,爱恨情仇都应放在一边。   可我已经违背了“大义”,将爱与国家放在了同一高度,由法令,道义约束的死物在我心中到底是及不上我看着一步步长大的小小的恋人。   是的……   我能一丝不苟地执行自己的职责。   却也同时早就陷入了人的感情的怪圈。   我将长剑上的血液甩去,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   我放不下我所拥有的一切了。   所以。   等着我吧。阿满。   我最大的希望,便是后半生我们能够平平淡淡的生活,相濡以沫。   为了我爱着的你,也为了被你爱着的我自己。   *   又漫无边际地瞎想了。   我终于从那种空茫的状态脱离出来,也更加坚定了信念。   清点了伤亡的士兵人数,而后继续整兵前进。   脚步得快起来了。   我们是去支援,需要速度也需要谨慎,不过上路一天时间,就已遭到了围剿,这不得不令我们所有人心弦紧绷。   就连我,也不例外。   好在我们的行踪似乎只是偶然被捕捉到,战斗结束的时间太快,叫他们无法成抓住时机将我们的消息传递过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疲劳丛生。   但这些疲劳很快就不见了。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出现了暖意。   我伸出双臂,有些惊喜地拥抱了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快乐。   据说我这个月能完结。 第46章 再遇   我给了贺兰一个熊抱。   像是把我所有的激情都凝聚到了这个拥抱里,疲惫一扫而空,内心甚至是雀跃着的。   遇到友人,还是许久没见的友人,是人就会很高兴的。   但贺兰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实际上身高比我略矮了些,这种差距在我们之间距离较远的时候并不明显,而靠近了……眼睛尖的大概都能看得出来。   他皱着眉,下意识就想要挣开我手臂的桎梏,我愣了愣神,如他所愿的放开他,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表达我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   同样我也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青色,那龇牙咧嘴的模样,活脱脱是把一个翩翩公子形象彻底打碎重新拼接组合成一只上窜下跳的野猴子姿态。   贺兰的肌肉并不像大多武将一样太过夸张,因而他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会不伦不类,儒雅的翩翩公子形象他从来驾驭得很好,更加之他不容易黑,在战场上显得像是负责后备那一方的。   迷惑人再适当不过了,看他变脸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哦,我就说他是受了伤,而伤处八九不离十就在肩头手臂这截,从他躲避时神情转瞬即逝的变化就看得出来。   都说过了,我可是很会看人的。   就算我是个粗鲁的武将。   “啊……”贺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甚至□□了一小声,转手捂住自己的肩头,他的衣服是深色布料,就算真的有血渗出我也根本看不出来,“真是……这是见面礼么?真是盛大啊。”   “哈。”我笑了声,,“没办法啊,谁叫你这些时日里就像忘记了老朋友一样。”   好吧,真美好的重逢是不存在的,贺兰想要这么轻轻松松圆过他多日连信都没来一封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别这么说,”贺兰干笑一声,略急促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缓下来,显然这伤不算太重,“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   “哦?”我偶尔也会装模作样地刻意脱长声调,听说这样很容易叫人被感染,进而难免的提心吊胆起来,“真的不是沉醉温柔乡么,是不是在那里边玩得飘飘欲仙?”   我偶尔也会口出一些不算荤段子的荤段子。   这算是无恶意的调侃了。   贺兰听出了我揶揄的意思,摆手道。   “没办法啊,我可不像你一样一颗心都套在一个人身上。”   “何况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将自己的未来套在别人身上的意思。”   这点其实也是我能与贺兰相谈甚好的原因其一。   他看起来是翩翩公子,流连于花丛中,其实本身洁身自好,无论对女性还是男性都没有冲动可言。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他将一切都牵挂在自己的事业征途上,也因而,不轻易为外物所惑,坚韧刚强,是最利的矛,亦是最坚固的盾。   “那你就羡慕着吧。”   我又一巴掌拍上他受伤的左肩,脸上表情想必是带着点得瑟的。   我有小时候小小软软长大后漂漂亮亮的阿满,贺兰没有。   想想就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哦……贺兰嘛……   不就是单身狗嘛……   不就是没有阿满这样可爱的女孩纸嘛ahh   贺兰:智障。冷漠jpg. 第47章 日常   贺兰用他黝黑的眼睛盯了我好长时间,他的眼角狭长,自带一股风流倜傥的味道,但同时他又是英气而俊朗的,眉目含笑,在糙汉子满地跑的军营里,算是一个非常赏心悦目的美人了。   洗眼睛是挺好的。   我看着他深深看了我好久,久到他的嘴边哈出一口白气,他无奈地“啊。”了一声。   虽然他的这个回复不算真挚,但我也算收到他对我和阿满的祝福了。   没办法,我和阿满这样亲亲密密的,谁见了不嫉妒呢。   我和贺兰也没聊几句,他就当着我的面将衣服掀开了,他的左肩处包裹着白色纱布,隐隐渗出点红色,非常简陋的包裹手法,但也酸是军中能拿的出手的了。即使再好的医师也没办法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对伤口做多好的防感染处理,所以每年,总有些士兵没有死在敌人的铁蹄下,而是死于伤口感染中。   真是非常糟糕的死法。   京城倒是有好的治疗条件,但根本没谁可能提议将时间浪费在千里迢迢运送物资上,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是运送物资的军队极可能遭遇有备而来的敌军,那就是亲手将肥羊送到饿狼口中,只会让局势愈加紧迫。   自给自足是最好的办法。   为了不刨草根,士兵们俨然成了打家劫舍的老惯犯,遇到敌人,简直恨不得把他们的亵裤都扒下来。   古来常有官匪勾结的事情,到我的士兵们这儿,他们似乎成了匪,而京城那些弱不禁风的文官们大略才算得上是官。   官“匪”勾结……   嗤。我想起我的士兵们面部狰狞地抄着刀子一下斩断近在咫尺的敌军的裤腰带。   那一下一下,可真够狠的。   当然,我的士兵们不会做侮辱尸体的行为,这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敌军的人,人死如灯灭,若是失去了对死亡最基本的敬畏和尊重,那怎么算得上是人呢。   一副要斩断敌人命根子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很轻的一声。   而后我对上了贺兰的眼睛,他奇怪地望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对着空气笑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变态有两个释义,一个是褒义,夸赞本领远高于常人,根据具体语境进行初步的判断,而第二个是贬义。   说的……大概就是我这样奇奇怪怪的人。   原来我大概还只在某一方面显得变态,但那都是因为阿满太可爱让我把持不住的缘故,而现在,我已经变成了方方面面都变态的人,简直不能更糟心。   就在我神游天外档口,贺兰已经把他身上绷带又缠厚了一圈,把袖子放了回去。   看起来我和贺兰在交谈上花了不少时间,但实际上也不过三四分钟而已。   三四分钟以后,我们又得去处理那些糟心事了。   士兵的住宿安排,吃食什么的。   每天都在为此而精疲力尽。   累并快活着。 第48章 歪理   我腆着脸找贺兰要了大叠的信纸。   他们的军中配置比我们好了不知几何,就连信纸都不由那种劣质的粗糙的纸制成,而是颜色清雅,纸质细腻,还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气息。   信纸我选的是那种桃花纹路的,没选择那些富贵的华丽的或是颇有一番风骨的花朵。因为我突然想起我离开时桃花已经长出了花骨朵,就这么含苞欲放地挂在枝头,然而我只得匆匆朝它们告别。   看着它,就像当初参与了那种热闹的过年的氛围。   何况,阿满与桃花放在一起相当的契合。   都是那样明丽而娇嫩。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军队内部怎么可能供应这般好的纸张呢,这样的纸张,在达官贵人中流行的款式。   我情不自禁露出了揶揄的笑。   脱长了声音问贺兰,“这是你准备寄给谁的信纸呢?”   我未曾挑选的信纸中多是梅兰竹菊,这是文人精神的典型象征,贺兰大概是写给文人墨客的吧。   有些好奇。   原来会有人被他的儒雅表象所迷惑么。   且引以为知己?   “那人并非女子吧。”我接上上一句话,近来我问贺兰的事情他常常都不表态,这倒是稀奇得很。但一想凡是人总有那么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贺兰近来有什么事暗搓搓的瞒着我们这些好友,可能性颇大。   这模式,蛮像金屋藏娇的嘛。“确实不是女子。”贺兰眉头扬起,意气风发,他身上确乎存在着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羁的气质,“难不成因为你家的那位是女子,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笔友是女子了么?”   哦,一句歪理。   我倒是奇怪他为什么偏要将他的笔友和阿满扯在一起。   阿满是我家的,难道他的笔友就是他家的么。   不懂。   我没说什么,但大概眼神不知道触到了贺兰哪根没办法受刺激的弦,他没多久就抛弃我两之间的情谊,快快地,快快地把我赶去处理军务了。   其实我虽然是将军,但一般不是万分紧急的军务是不会递交到我手上的。   我的手下还是有几个文官。   一般负责分析战况粮草储备之类的东西。   虽然略有点心比天高,但我懂,这不就是什么骨子里文人的傲气么,这没什么用的玩意儿比比皆是,就跟大街上的小摊一般多。好用才是第一实用要素。   因为忙,所以完全没空提笔写信。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林林总总也都已经几月有余没给阿满写信了,那么再延迟几天也无所谓吧。   其实我是觉得有很大所谓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我是将军,上边也不是没有上级在把手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身份是够高了,但更高的还是皇帝,只要我一天没有篡位的意思,就一直都是他的下属。   以上大不讳的思想,我当然不会蠢到说出口,不然就算我骁勇善战也没有卵用,马上就会被一群人架在火上烤。   不过就连我也没想到。   事情这么巧,接下来的发展也这么糟糕。   就在我还没开始写信的时候。   我就没有了将信寄出去的可能。   那是。   只余一线生机的死局。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我终于快完结了。 第49章 完了   我不太好。   身体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完全站不稳,脑子里也不知道闪过什么光怪陆离的景象,将我清醒的神志慢慢地抹去,就好像在一张白纸上涂上彩色。   我只能够凭着感觉挥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压在我上方的阴影一个接一个倒下,而后又有密密麻麻的乌云笼罩到我身上了——斩不尽,杀不完。   过了好久我朦胧的意识里才出现一道光,我终于感受到了身体的钝痛,几只箭矢无可阻挡地钉在我的身躯里,跟钉棺材的钉子一样,像是要压得我永世不得翻身。   哦……   我在打仗啊。   因为失血而变得麻木的脑子终于松活了些,但我的手臂还在机械地连续不断地挥舞着,完完全全凭着本能出手,眼前常能见到溅满血的惊诧不甘的面孔,我根本认不出那是谁,是敌人或是友军,身体的意识会告诉我如何避开身后身前身侧源源不断的袭击。   麻木主宰我的思想,对血腥的敏感促使我不断地斩杀敌人。   没有马。   马在战场上是首先会被攻击的对象。   有了马,是一项优势,同时,被马蹄袭击的人,常常也是有去无回。   同样,有马也自有劣势在,马高,你坐在马鞍上,就算有头盔作为掩饰,但也是极危险的,盔甲总无法抵挡住所有的攻击,而你身在高处,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当然,那样一大批的马并驾而驱,也是非常能鼓舞士气的,就如开战前的擂鼓,咚咚咚的声音恰好的与人血液上涌而加速的心跳声契合,热血沸腾,叫人心里便已想着自己披荆斩棘,无所不胜的一个场景。   但前提是我们得有马。   本来是有的,养得膘肥体壮,容光焕发的一批马,就连吃食都精致得很,平常人家是万万负担不起的。但是敌军这次很聪明,他们把握的时机也太好,好到叫我怀疑我们中间是不是出了一个偷偷给他们传递信息的叛徒。   养马的地方被烧了把大火,还好那里寸草不生,没有造成更糟糕的情况,只是缰绳全被斩断,马匹受惊乱跑,一时人心惶惶,大乱难止。   马没了。   但仗还是得打,我们得仰望着马上的人,被迫将我们这边养了挺久的马给杀死。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但不杀马。死的大概就会是我们自己。   我们失了先机,很难远距离进行掷射,只得面对着面地打,被坑出了一脸的血。   我瞳孔紧缩,再难躲过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箭矢,它们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完全阻断了我的去路。   我只得用非要害处迎上那箭,嗤地箭入体的声音,给身体带来了撕裂的疼痛。   但没关系,我还能忍受,四肢虽然麻木,头脑虽然麻木,但精神的坚固能够强行驱使身体运动,尽管,那所带来的代价可能尤其可怕。   ……没时间思考。   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仅此而已。   大概结束了吧。   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血和衣服凝在一起,粘稠的,刺鼻的血腥味通通灌入我的脑袋。   我半跪在地上,身体仅靠插入地面的武器支撑,刀刃只剩半截,从我的手上蜿蜒下大量的血,我意识模糊,眼睛都快闭上。   太累了,我不想睁眼,但又必须睁眼。   一旦睡过去就是长眠不起。我试图以刀刃为支撑点站起,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我站不起来了,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成了负荷。   我眼睛半睁半闭,想着大概我是会死在这里了。远远望去,只见尸山尸海,被血糊住的眼睛看不见是否还有活人在动弹。贺兰……我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危机感一瞬间支配了我的身体,我感受到了阴影,它就笼罩在我的上方,那人手里握着一把卷刃的匕首,目光狠狠,我喉咙里溢出咳声,连带着还有温热的液体。   完全不需要思考地……   这是在死亡的界限上挣扎的最后一瞬。   我猛地将手臂抬起,刀刃捅入那人的胸膛。   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那个死也不啃开口的俘虏。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敌军能够做到如此精准地进攻了。   失力……   失血……   我的眼前被黑暗笼罩。   我大概要食言了。我不甘地想,像条死鱼一样蹦都没蹦哒一下就轰然倒地。   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伪,结局。   因为4.1号说来本月要完结。   所以……伪完结也算完结嘛ahh。   剩下的慢慢更慢慢更。   有人指出将军一点都不变态,将军:其实我一直是个正直的人。 第50章 完结   京城。   将军宅邸。   这时节树上已经没有粉色的花了,只剩下叶子带来点绿意,但别的花挤在它旁边争奇斗艳,开在夏季的花朵不多也不少,但花园里是栽着各季的花朵的,无论是春夏秋冬,这里都是一副花团锦簇的美丽景象。   最开始时这宅子里的花只有那么单调的几种,一齐盛放时满眼是花的海洋,但一齐衰落时,却是一样的冷清。   后来阿梓与她,一点点将更多的花移栽在花园里和原本的几种作伴。   阿满站在池边低头看上边的荷花,像是一盏盏河灯。阳光有些刺眼,但洒在哪些或红或白的玉似的花瓣上却显得格外的柔和。这些大大小小的光斑,这时候树上已经没有粉色的花了,只剩下叶子带来点绿意,但别的花挤在它旁边争奇斗艳,开在夏季的花朵不多也不少,但花园里是栽着各季的花朵的,无论是春夏秋冬,这里都是一副花团锦簇的美丽景象。   最开始时这宅子里的花只有那么单调的几种,一齐盛放时满眼是花的海洋,但一齐衰落时,却是一样的冷清。   后来阿梓与她,一点点将更多的花移栽在花园里和原本的几种作伴。   阿满站在池边低头看上边的荷花,像是一盏盏河灯。阳光有些刺眼,但洒在哪些或红或白的玉似的花瓣上却显得格外的柔和。这些大大小小的光斑,像是星子,要将河灯托上天去。   拜访她的人到了。   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在到了后轻轻踢了踢地,沉闷的地鸣声告诉人他的到来。   “您好,”阿满对着这个脸庞显得尤为年轻的男子说,“真是非常意外,国师大人。”   国师是国家举重若轻的一个象征,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真正分到他手里的不过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的权利。换而言之,几乎是被架空的傀儡,供人瞻仰却没实权做出任何改变。   “哎,他不过是想借我的名头打压打压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而已。”玉玑子露出不明显的笑,那笑仿佛春风拂过带起的涟漪。   他生有一副好皮相,尽管是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皮相,但沧桑与俊美混合在一起,反而更叫人怦然心动。   “我不想知道这些。”阿满说。   她的眸子清凌凌的,很好看。   她不想搅和到那些泥水中去,哪怕她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她本该有尊贵的地位,过着奢靡的生活。   “他是个好皇帝,那就足够了。”她想得清楚,甚至没用亲昵的口吻称呼那个现在坐于皇位上的人。   她知道玉玑子的身份――阿梓将她保护得很好,但她依旧知道许多,包括一些阿梓并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这大约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阿满即使是女子,依旧生来不凡。   玉玑子的身份得追溯到上一代了,他与阿满的母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非常亲密的关系,不是那种可靠又不可靠的联姻关系,而是无法斩断的血脉的羁绊。因而,阿满会生出一丝他是来做说客的疑虑,从而回答得滴水不漏,叫人拿捏不住马脚。   非常聪明的做法。   就连玉玑子的眼中也泛起了涟漪似的笑意,他的眼神略略柔和,是那种长辈般的,不夹杂恶意的眼神。   他说,“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准确来说我也目前跟你母亲一族并无联系,无论它现今如何权利滔天,也绝不可能左右我一分。”   “修道一途便是要淡情淡爱,今天只是顺路来而已。”玉玑子从容不迫。   “来看看当初扰乱星象的是何人,却没想到是旧戚之子,而且,还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他不管阿满的愕然不解,自顾自往下说,“她改变了你本该有的星轨,所以即便她身为一颗赫赫生辉的将星,也难免要遭死境所迫。”   “不过,只遭难而非身死,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呀,只是叫你安心一点,”玉玑子笑容淡淡,“你们两的星轨早纠缠到一起,分不开啦,在下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呢。”   阿满的心跳得快极了,她眼见这面容年轻的国师在说完这一番话后翩然离去。   他似乎确实只是因了兴趣随意来看看。   顺带着,浮动她的心。   玉玑子不能说太多。   他还有许多许多没法说。   包括阿满一开始的命运是被囚禁在精美的牢笼里,孤独地死去,包括阿梓最好的归途便是在最后守着一柄长剑安详逝去。英雄垂暮,美人颜归尘土,现今的一切不过在原本的轨道上增了一点变数。   转动的命运车轮不会在意是否碾过一只蚂蚁,因而素不相交的两人能最后白首终老。   玉玑子无法否认,他还是挂念着曾经那一抹笑靥。那属于他的妹妹。   这也许是他选择对她的后代宽待有加的原因。   但始终,他也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有番外……   慢慢肝qaq 第51章 番一   我觉得自己是个命大的人,贺兰也是。   我是很高兴自己醒来时能看见白色的帐顶,这代表着我还好好的活着。虽然身上的伤口多而斑驳,一动都牵连着痛觉,我疼得呲牙咧嘴,却又莫名想笑。   绝不是因为太痛,我很能忍痛,能够咬紧牙关不吐露出一声□□,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啊,阿满,我还活着呢。   伤口处敷着药膏,清凉和痛感混杂一起,使得我只堪堪抬起了一点身子,就不得不重新砸落下去。   不过我看到了旁边躺着的贺兰,他还没醒,看来状态也不怎么样,只想想就知道,负伤参战,行为难免受到阻碍,就更容易受伤。   我头顶上是白色的帐顶,不难看出这大约是附近游牧民族的住处。长久以来我们和游牧民族的建交关系还算友好,何况按照这里的摆设,并非非富及贵的人的居所,因而心里更是宽松了些许。   一人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缓,呼吸倒是略带了点波动,像是受伤不轻。   他靠近,我对上了一张敦厚的面孔,这脸普普通通,黑是黑了点,但没什么过人之处。   “将军。”他这样叫我。“冒犯了。”   我能看清他右手手臂处缠绕着几圈纱布,他赤膊一圈圈将我伤口处的纱布掀开,目光专注,是在观察伤口的愈合情况。   随后他同样去察看贺兰的伤势。   猝不及防地――我看见贺兰眸子猛地睁开,其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既似锁定猎物来势汹汹的雄鹰,更似一柄无可阻挡的宝剑,锋芒毕露,一出必中。   他的身体猛地一弹,用另一只没有负伤的手凶狠地袭向面前的人。   我一声吼还堵在嗓子眼里,就见他……方向偏离,手直直袭上小兵的胸膛。   我:“……”   好糟糕。   我将抬起一半的脖子重新小心翼翼枕回枕上,两只睁着的眼睛非常自觉地闭上,装作我伤重未愈神志不清的模样。   贺兰:“……”他眼睛瞪大,紧随着讶异而来的大约还有无穷无尽的尴尬。   我懂,这人的纯情程度不能看外表而应该看外在。   如果换我,我当然会第一时间当做什么都没做。   唔……不过我可不乐意摸硬邦邦的肌肉块儿,阿满那样软绵绵的触感才会叫我心神荡漾。   我如是想着,感觉鼻子处痒痒的,伤口有欲绷开的迹象。啊,羞羞的感觉,要不是我皮糙肉厚,早脸上两抹红晕抹都抹不掉了。   那小兵――我对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姓李,武技不太高超,没大多过人之处,但性情倒是耿直,沉默,是军中杂物整理的顶梁柱。咳,老实得太过,我都不好直言自己是认得他的。   小兵果真毫无反应,一张脸瘫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将斗篷解开,再次清理一下裂了的伤。   贺兰看上去更尴尬了。   我甚至在想要不要给他一击叫他晕过去一了百了。   可惜我连手指头都不敢挪动一下,只能沉默着干瞪眼。   李小兵用绝对简洁的言语阐述我们当下的处境。   他伤的说重也不重,强撑着从战场走了挺久,被人救了。   他醒来后就又来救我们。   不过因为人力原因,他是将我们放在羊上赶着走的。   他还着重阐述了一下有几个活着的士兵太重了,羊几乎是拖着他们走,差点被累死。他看着我们,颇有感叹的意味:还好你们不太重。   我:“……”   贺兰:“……”   真是个耿直人啊。   我很无奈。   更加想念阿满了。   对阿满身上的各种部位都很怀念。 第52章 番二   门外走进来一个姑娘。   皮肤偏黑,但依旧能看出柔美的轮廓,她显然是外族人,气质中自然带有那些小家碧玉的未出阁女子没有的野性和旷达。   就好像帐外的一片辽阔无边的平原地带。   我心里不由生出几丝亲切,她虽然面容没有阿满精致,但两人都不是那种柔弱无骨,受诸人青睐的女子类型。非但不柔弱,反而能及得上男子,能有一比之力也说不定。   我常年于沙场杀敌,觉得更加耐看的就是这般的女子。   没有过分夸张的隆起的肌肉,手臂也不会软绵绵的像只瘦弱的小鸡。   和很大部分人的审美都不相同。   说起来,这是我在疗伤过程中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不过显然这外族姑娘跟我没看对眼。   我看着她瞄了我一眼,细长的眉眼眯了眯,冷冽而又仿佛带着丝不满。   我:“?”   不太懂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就连脖子都不能动一下的贺兰惨兮兮躺在床上等待临幸。   李阑默默给他上药。   看贺兰那抖着抖着的模样实在不像痛并快乐着,反而是尴尬到了极点。   哦,就让他纯情着吧。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内涵了。   “不要乱动啊,大人,”李阑严肃开口,看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毕竟您差点就伤到了那里。”   嗤――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对哦,差点伤到那个影响性/福生活的部位了,怪不得扭扭捏捏活像个光身子被偷看的小姑娘!   就说贺兰在尴尬个什么,来来回回都尴尬几天了。   那外族的姑娘秀眉弯弯,毫不忌讳地往那处瞄,然后冰刹那间有消融的迹象。   我才发现她不只只对我一个看不顺眼,而是看这帐子里的所有人都看不顺眼,也不忌男女,这冷脸来的莫名其妙。   外族姑娘扭过头来,操着不太纯正的官话说,“他,废人,没威胁;但你――”   她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眼中闪过一丝煞气。   我:“?”   “要是让我发现你对我的姐姐有什么不轨之心,我就打断你的腿,中原人。”   你姐姐,谁?   被直截了当的废了的贺兰,你还能重拾男性的尊严么?   我看贺兰的脸都青了,他的脸本来是有点泛红的,大概是被李阑毫无遮拦的话给气到的,而现在,这脸色更好看了点。   说了那番话后,外族姑娘似是满意了,欣欣然就又出了帐子。   实话说,我挺喜欢她的性子。   仅从表面看来,这敢爱敢恨的性子是逃不脱了,率真好啊,心里弯弯拐拐少,脑子里的东西也要较他人简单得太多。   也许还有一分好感来自于她那大胆的举动,叫贺兰吃了瘪。   啊呀,我可不是那种看见老友糟了殃还幸灾乐祸的人,只是单单喜欢看他失色的模样罢了。   “泽姑娘只是担心有人抢走她的姐姐,她并无恶意。”   只是防备对象是所有人。   要不是那真的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姐姐,大概真会有人怀疑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而对人的排斥,也来源与那可怕的爱人间的独占欲。   那姑娘出去后李阑解释到,嘴边难得带了丝苦笑。   我不由啧舌,心道李阑大概是没捞着好,被狠狠仇视了一番,又心思,这样子的感情,真的是所谓的姐妹之间的手足情么。   我看不是。   谁会将所有人都列为需要防备的对象呢?   大约是看所有人都是情敌的人吧。   当然,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我确实不知道太多的□□。况且彼此间只是有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就这么草率地揣摩人家的私生活问题。   那可就太不像话了。   而且像老迂腐一样追究乱/伦一事?   算了吧。   我可是个开明的人。   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拖腮,我到底在写什么。   以及,我愉快地在月考中度过了我可怜的生日。   摸脸。 第53章 番三   半个月后,我才见到泽柒姑娘的姐姐。   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见不到阿满,可以写信却没有送信的人完全没办法传递出一丝我安然无恙的讯息。   我双目无神,仿佛已经预料到我的“死讯”的传开。   我从泽柒姑娘那儿打探到很多事,当然,她对我的态度还是没有亲和一点,反而是面对一群糙汉子,就好像冰美人融化似的。我顶着她不善的目光迎风作案,在心里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真是区别待遇。   我家里有人了好嘛!   不稀罕外边的花花世界!   事里包括她放羊的时候再去当初士兵的坟场时,那里已经被清理得算是很干净了,但是渗入地里的血迹是没办法抹消的。她就是根据那里跟别的土壤颜色的细微差别分析出来的。   有人打理了战场。   而他们势必找不到我和贺兰等人的尸体,因而传回去的讯息应当是失踪而不是明晃晃的死亡标识。   但这一点也不会叫人心底有所放松。   失踪,说得难听点不就是找不到身体的死亡么。   阿满是不可能随随便便相信我死掉的。   毕竟,约定,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啊。   无论是我,还是阿满,都知道那是一个多么郑重的约定。明明不夹杂丝毫的权利因素,更没有锦罗绸缎金银财宝作为筹码,可就是有着重若泰山的韵意。   不过,阿满可能要等待好一段时日了。   我郁郁地眨巴几下眼睛,忽然有点后悔怎么没找些臭味相投的伙伴给阿满。阿满自然是很受欢迎啦,但她和那些人总是保持着亲和的态度,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损友。   各种意义上来说,人总是向最好的朋友敞开一切,而对好朋友,往往人们只会想和他分享快乐,愉快的东西。   好字这个前缀,至关重要。   当我见到泽柒姑娘的姐姐时,我的伤也只好了四五分。   她的姐姐名字是泽邬,我偶尔会奇怪为什么不是泽依或是泽洱,这个疑惑连同她们名字后边缀着的一长串族姓被归纳到了外族人奇怪的名字那方面去。唔。没有一点违和处。   我真的是非常的倒霉。   要说泽柒姑娘是野性的马匹,并非不能驾驭。那么她的姐姐就是荆棘从中带刺的玫瑰花王,绿叶用鲜嫩的色泽装点她的全身,却无法靠近这朵艳而毒的玫瑰。泽邬的皮肤很白,即使她长期驰骋在大草原上,炽热的烈阳也没能将她的美貌风干,她的唇鲜红如血,那种热烈的仿佛燃烧的红色,可以远观而无法亵渎。   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美丽。   尽管不太符合我的审美,但我不得不承认,我遇到的似乎多是美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有特色。   摆在别人面前这就是一场饕餮盛宴,艳福不浅的证明。摆在我面前……?   是见鬼的想要“诱惑”我背叛的烦人东西。   先别说这些人都不是太符合我审美,就算她们再如何合我的口味,我也不可能因此生出什么歪心思。   红颜最终皆为白骨,但是,阿满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美美哒。   再没有比阿满更好看的人了。   我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着有人觊觎阿满的美貌,真是非常烦,食不下咽难以入眠。   和泽邬姑娘的碰面平平淡淡。   但我现在的脸大概是苍白的,没办法,曾经我的脸是黝黑的,坚毅的,但失血过多总会带给我一点后遗症,气血的失去让我在面部上愈发接近一种人,小白脸。   但也不知道是气场不和还是怎的的原因,这两姐妹似乎总是喜欢将我当做假想敌。   例如现在。   我非常苦恼地看着泽邬姑娘一把搂住泽柒姑娘的腰,就亲了上去,这架势天雷勾地火似的,我都能听见啧啧的吮/吸声,撕咬声,真的是非礼勿视也勿听,完完全全的叫人面红耳赤的限/制级画面。   贺兰这只童/子/鸡看起来想要夺门而出的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伤风败俗。   我突然有些伤感。   ――我也想伤风败俗一把呀。   我多想和阿满玩亲亲/吸/吸的游戏呀。   把阿满按在床上嘿咗/嘿咗什么的。   玩些道具/什么的。   真的是非常伤感,我到现在也还是只狗勒。 第54章 番外完   入秋了。   木芙蓉,海棠之类的花开得很好,但阿满还是更喜欢白色花瓣的木芙蓉,海棠的色太艳,那样浓艳的一簇花,像是春节在天空炸响的烟火,于阿满来说太过喜庆,色调太浓郁了。只单单是气氛浓烈的节庆时期,倒是可以看看的,而放到现在,就不由得担心它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将清秋点燃了。   每个人对颜色的喜好大多是不相同的,阿满喜欢白色,黑色,和天空的蓝色,黑色是阿梓眼眸的色彩,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没有夹杂一点杂色,不是看上去像黑色的深褐色。天空的蓝色也是阿梓的颜色,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蓝的,阿满却觉得有时她的眼眸是蓝色的,碧空如洗那样的色彩,那大概包涵着包容宽广的意味。阿梓这个人从来都像天空一样,温和包容,胸怀宽广……   所以,阿满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蓝色。   而白色,就是她个人的偏好了。   阿满每天都会来看花,慢慢地挪动步子,在花丛边徘徊,神色是难得的温柔,全然不见练武时的雷厉风行,此时的她倒真像是水做的似的,徐徐缓缓,安安静静,将所有的坚毅将所有的刚强全部包裹进那颗水做的心里。   与其说是在看花,不如说是在看人吧。   爱屋及乌,是这个道理没错。   阿满今天穿着的,是月白长裙,轻薄的披帛垂在她的身侧,风不断地将它鼓起又压下,更显她的曼妙身姿。   这间居所的侍女们都很清闲,她们的主人家是个体贴人的,重活累活他们没必要干,偶尔还能空余出时间来闲聊二三。阿满不喜欢身边跟着人,她更加喜欢身处在一隅,独自一人,那样的静谧是她所喜欢的,但要是听着那些柔软的轻缓的玩笑话,却也不会叫她心生排斥。   正如有的人恨不得将一切都攥入手心。   阿满更喜欢放开,正如她的性情一般,热爱着自由的味道,不被女性的身份所束缚。   阿梓所教给她的。她完完全全地学到了。   ,   阿梓想要给阿满一个惊喜,她好不容易将伤养好,好不容易长途跋涉到卖马的地方,便就这么疯狂地策马跑回来了。   她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千分的不习惯。   但有什么办法呢,当初她的脑门上有个伤口,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再加之想要检查受伤的程度,泽邬姑娘毫不留情地就将她的脑袋剃了个光,干干净净,还反着光呢。如此一月半余下来,头皮也就只冒出了一撮一撮的毛发,想是一小片修剪过的灌木丛,简直没脸见人。   虽然她剃了头发后显得更丑了,但泽邬姑娘显然是对这个和自己性情相似的将军饶有兴趣,将目光重点集中在她身上,害得她更是引来了泽柒姑娘的深度不满,原因谁都明白,争风吃醋嘛。阿梓实际上也没少喝过这种东西。   这就是拥有一个会叫人觊觎的爱人产生的坏处了。   但总有些人乐在其中,包括我们的将军阿梓。   阿梓想要完全避开侍女们是不可能的,她没办法翻墙,因为墙那面人更多,那里是她专门建造的阿满的练习场地,宽敞,阳光充足,侍女们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到那儿去晒太阳,因此那儿现在甚至还多陈设了几张靠椅。   最后,她是在熟悉的侍女们了然的眼神中“偷偷摸摸”去花园的。   她策马回来的飞快,贺兰他们没赶上她的速度,因而远远落在后边,但告知他们平安的信件已经快马加鞭地送到了京城去,也不知道皇帝是否收到。   但即使他现在已经知道,她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去皇帝跟前,这不是对皇权的蔑视,而是单单纯纯的人性的体现罢了。   最珍惜的人的份量,比阳光,比雨露还要来得重得多。   爱一个人,想把自己也一同给她,让彼此永不分离,这是常态,也是那些没有被爱情“迷惑”住的人无法体会到的美妙感觉。你征战沙场数十年,你一手可摘星辰,却没办法抵抗爱人一个最简单的微笑,哪怕那个微笑不代表任何含义。   阿梓走得快极了,她掀起了一阵风,身影毫不为任何事物所动容。她的脚步却轻得过分,哪怕是停在花上的蝴蝶也不会惊扰。   她看着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眸深处闪着星光,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简直叫人眼花缭乱了。   近了。   阿梓走近了花丛,那人只留下一个剪影,被阳光晃得有些模糊有些失真。花开得那样艳丽,却无法夺去她的目光。她悄然无声地靠近阿满,忽然地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呼吸声不均匀地铺洒在阿满的颈间。阿满转过头来,她意识到,她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无需多想的,就是她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预言。   不经任何思考的,全然依靠本能确定的预言。   阿满笑了,她的笑,盖过了所有盛开的花。一瞬间,世界都失声了。阿满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悠长的,遣惓的情思,这一刻,无需千言万语,世上仅剩的只有这两个人,以及两人相握的手。   十指相扣,十指连心。   阿满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说:“你回来了。”   阿梓一瞬间浸入了归家的安宁感中,她将阿满的手攥得更紧。   她说:“我回来了。”话音未落,她就轻轻地含住了阿满的唇。   帽子不经意间落地,露出她硬戳戳的头发。但这完全无法影响相恋的两个人的聚合。   这是属于她们的,最美好的时光。   一个吻过后,阿梓抚摸着阿满的发丝,对她说:“等我的头发长好了,我们去见我的母亲吧。”   “她也许过得不太好,她也许已经不认识我了,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知道你的存在。”   “好。”阿满轻声说。   无比主动地在阿梓地唇角亲了一口。   她从来不是什么被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彻底完结啦~   想了想还是不加番外了。   免得像老太太的裹脚步那样又臭又长。   作为一个高二狗,还是个很懒的高二狗,想要完结一篇短篇都是很难的。但我还是完结了。   唔,感谢那些没嫌弃我周更的小天使们。   等我大学我绝对日更(真的)!   现在啦,我还是得努力努力啊,即使我成绩一点也不好。   托脸。   要更房子成精那篇了。   一如既往的超级短小君。   再见啦小天使们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